第111章(2 / 2)

院子里可能有东西。顾萌不放心地提醒,等会出去后跟紧了,小心点。

好。薄晔点头,十分配合道,如果出去后发现院子里没东西,顾老师,你等着被打爆狗头。

顾萌:

唐止低下头揉眼,小声咕哝道:半夜把人吵醒简直讨厌。

顾萌说:你们两个现在就给我滚去睡觉。

客房的两扇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顾萌一手端着莲花盏走在前面。深秋的夜晚起雾,空气里坠满水分,还没走到一半,众人的发丝上就凝结了一层冷露。莲花盏里豆大的绿焰忽高忽矮,仿佛一阵风来就能打趴下。

顾萌朝着庭院西北角的煮布缸走去,途径一个又一个的晾布架,道:文磊说昨天也听到了落水声,但他以为是在做梦,但现在看来是真的,也许每天晚上院子里都会有什么掉进水里,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唐止回头看向走廊上一排客房,窗户纸内都是黑漆漆的,其他玩家似乎都在熟睡。他不禁好奇道:顾萌,只有你能听见吗?大家都没反应,是不是听错了?

应该不是,昨晚我也没听见顾萌一边朝前走,一边若有所思道,可是今晚做了个梦,跟水有关

正说着,顾萌来到了煮布缸前,咕噜咕噜的水声沸腾着,又似乎跟以往有些不同,水声更加沉闷,像是被什么压制住了。那感觉,就像正好好地煮着面,中途突然在里面打了个鸡蛋,水声就压了下去。

顾萌细致地眯了下眼,隔着白茫茫的雾气和蒸腾的水气,总觉得缸口罩着什么东西,便将灯盏凑近了查看。可豆大的火焰在一阵莫名窜起的阴风里瞬间扑灭了。

即便是这样,顾萌也在短暂的光亮中看清了水缸里的东西。倒抽一口凉气,心脏停跳了数拍,不禁后退两步。

怎么了?薄晔发现顾萌的异样,知道是出事了。他瞬间清醒不少,变得认真严肃起来,上前查看状况。

宅子上方卷过一阵风,白雾和烟气自发向一侧飘去,露出煮布缸里多出来的东西。或者说,多出来的人。

就见沸水里飘散着墨黑的长发,长发的缝隙间露出底下鼓胀的绿意。那是质地丝滑的绿色布料,被水泡得涨开,表面如同一只充气的皮球,鼓鼓囊囊地随同水流起伏。恰在这时,一只属于女人的纤细手腕浮上了水面。煮成了肉粉色,有种一戳就破的烂熟感,没有分量似的在水面晃荡。

即便没有看到正脸,光是看漂浮上来的衣服布料,恩瑾也知道缸里的人是谁。他将宽大的西装外套扯下来,随意地扔到了顾萌的头顶,罩住了顾萌的视线。

恩瑾垂眸盯着缸里的尸体,面上没显出其他多余的情绪,道:去把其他人都叫醒吧。第二位出现了。

小麦膀大腰圆,一身敦实的肉,举着一只耙草垛的铁叉将女人的尸体从缸里挑了出来。

死透的女人滚落在地上,带出来的水湿淋淋地泼洒了一地。尸体表面蒸腾着刚从沸水里捞出来的热气。脸和绿色旗袍里露出的四肢煮得通红,如墨般的长发散乱得到处都是,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胸前、手臂上、地上,看起来异常惊悚恐怖。脚上浅绿色的绣花鞋丢了一只,可能还在缸里煮着。

几乎是尸体正面翻过来的瞬间,人群里一个女孩爆发出凄厉的哭声,声音划破了四方庭院里灰蒙蒙的雾气,听上去哀伤而悚然。

女孩叫晓晨,平时和跟死者关系最好,看到同伴遇难,伤心和恐惧一同袭上心头,难免恸哭。

因为半夜里起来得过于仓促,小家碧玉仍穿着白色的睡衣,仅在外面罩了一件过膝针织长衫。望着地上的尸体,她以手绢掩住口鼻,轻蹙着眉,眼里闪烁着因惊吓而起的点点泪花。

小家碧玉的声音忍不住发颤,恐惧道:她什么时候出房间的大家住在一间房里,怎么都没人发现?

莫春英搀扶住小家碧玉,虽然在女生中性格算坚强的,但看到面前惨然的一幕,仍旧掩不住心惊的事实。她想到了什么,缓不过神来地断断续续道: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感觉好像有人在床外边走动,我就隔着帐子问了一句,对方回答了什么也没听清楚,然后就知道有人走出去了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还以为是做梦,却没想到是小秋

她自己出来的?顾萌拧了下眉,问道,她出来能做什么?

文磊蹲在假山边,拢着衣襟垂头丧气,眼下有着明显的青晕。因为怕有鬼怪来闹事,他担心受怕直到很晚才睡着,谁想睡着还没一会儿,就被院子里的动静闹醒了。

看到第二位惨死的玩家,文磊整个人已经被恐惧侵蚀得有些麻木了,叹气道:很有可能是自己走出来的。他耙梳了一把头发,手立即就被上面沾着的水珠弄湿了,虽然觉得丢脸,但还是实话实话,昨天晚上我就是自己走出来的,因为太渴了出来找水,谁知道小秋是不是也准备出来干些什么,然后就撞鬼了。

恩瑾一直站在人群的一侧,抱着臂,观察四周的环境。突然,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撩开脚步朝文磊的方向走去。

麻烦让一下。走到近旁,恩瑾不客气地将文磊朝旁边踢了踢。

干嘛蹲在地上的文磊奇怪地看了恩瑾一眼,显然被大佬两米八的气场震慑住,虽然不满,但还是嘀嘀咕咕地抱怨着被踢到了一旁。

恩瑾弯腰从假山旁的阴影里捡起了什么。众人一看,他的手中赫然多出了一只小巧的绣花鞋。浅绿色,跟小秋另一只脚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明显没被水泡过。

怎么会掉在了这里?小家碧玉讶然道。

恩瑾用脚尖踢了踢阴影里散落着的几颗碎石子,说:爬山时掉落的。碎石子是从假山上滑下来的,应该是脚踩在上面时踏落的。

听了恩瑾的话,其他人看向煮布缸后方八尺多高的假山,都有些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说文磊仰高了脑袋望着假山顶部,凸显的喉结上下急速滚动了一下,咽咽口水,道,小秋自己爬上去然后又从顶上蹦到了水缸里?

恩瑾点头。

潘彼得一直缩在顾萌身后紧搂着对方的腰,闻言,他从顾萌的肩后抬起脑袋,怯怯道:可是,她为什么想不开要跳下去把自己给煮了?

顾萌思考了一会,猜测道:中邪了,行为不受自己控制。

恩瑾将绣花鞋搁在假山突出的石块上,望向悬在丁宅飞檐上方朦胧的月亮,淡淡道:明天河岸边的木桩会下沉一格。

诚如恩瑾所言,隔天一早来到河岸边时,众人发现木桩上方还有九条刻度线。比昨天少了一条线。

木桩顶上,是薄薄的一片纸人,剪成了小秋的轮廓。纸片的背面,一根墨黑的长发盘绕着粘在上方。

晓晨看到那根头发又忍不住掉眼泪,哽咽道:真该像你说的那样,把头发剃光就没事了

其他人也都没说话,心里清楚其实跟头发没多少关系。游戏若是让你死,方法千奇百怪。

一夜都没好好休息,睡眠不足,再加上每个人都意识到死神的步伐越来越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另外的逃生方法,难免心情抑郁。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默默无言地朝丁宅走。

我知道现在说这话不对文磊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踢踏着脚底的青石板街道,支支吾吾道,说真的,按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不会真的只能活一人吧?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或多或少都拧了下眉。

小家碧玉脸色僵了僵,硬是扯出个笑容,强作轻松道:应该不会吧,游戏岂不是要将我们都赶尽杀绝?别灰心,肯定会出现转机的。

大家出来前都没来得及吃早饭,潘彼得从饭桌上顺了一只豆沙包,他塞下最后一口后,想了想,坚定信心地点头道:大家稳住,我哥说有最优解,就一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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