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目前的情势看来,有地方住,有三餐吃,天气也是极好的,游戏仿佛只是送他们上山度假,气氛一下子轻松不少。
但少部分人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惕,并且察觉到了淡淡的违和感。
阮哥,这些吃的该怎么办?
王晓驰将驮着的一大袋食物扔到地上,敲敲背,问阮楚水。
身后,另一个男生放下手提箱,里面同样装了部分食物。
此时已经日暮西山,金色的夕阳斜斜地映在雪原上,杉树林里透进来的光线更是少之又少,因此木屋内显得异常昏暗。
阮楚水借着门口的光,朝地上看了眼,思量道:先找个房间,放房间里。
好嘞。
王晓驰在第一场游戏中遇到的阮楚水,连同另一个叫罗婷的女生一起,通关成功后,他们在智屋里相处了七天,又一起进入了这个副本,三人因此很是相熟。
阮楚水处事稳,办法多,王晓驰早就认可了他的能力,才会事事对他言听计从,又见他刚才勇于担任起管理资源的任务,心中更加佩服,隐隐还有些得意。
王晓驰道:阮哥,我们选楼上的房间吧。
阮楚水点点头,觉得都可以。
王晓驰二话不说,再次扛起旅行袋,朝楼上走去。
柜台前,一个男人抬头望望,嚷道:老板娘,怎么不开灯啊,你这屋里太暗了,都快看不见哪儿是哪儿了。
没有灯。雪姨撬着苍蝇拍,声线没有起伏地回他一句。
四周安静片刻,堵在入口处的人们环顾一圈,确实连一盏灯都没看到。
那有没有煤油灯?有人试探着开口,或者蜡烛也行。
没有。雪姨回答。
人群沉默了,渐渐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诡异。
一人不死心,继续道:那这家客栈有什么?
女人没再说话,苍蝇拍啪嗒啪嗒轻轻敲在柜台上。
大家互相看看,各自拿好钥匙,默默回房。
晚间六点,木屋里伸手不见五指。
走廊里太黑,顾萌出房间时绊了一跤,好在恩瑾及时将他捞起,避免摔出去。
黑灯瞎火的,行动都不方便。顾萌顺势攥住恩瑾的外套袖口,跟在男人身后摸索前行,这间木屋好像不通电,等会去厨房,看能不能找到烧水的地方。
唐止心思细腻,自言自语道:不通电可以理解,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说话间,几人绕过楼梯来到餐厅,里面隐约透着光亮,走入一看,原来桌上摆着四个手电筒。
餐厅里有张长长的桌子,座位正好是二十个,桌上摆着二十副碗筷。
顾萌四人来了后,人就到齐了。
哪来的手电?薄晔坐下后,问道。
阮哥带我们在飞机上搜出来的。王晓驰记得下午时擅自离群的这几个男人,心里反感,语气就不太好,要是人人都跑得没影,还不一定能找到。
薄晔听得出他话中的讽刺,但在他眼里,王晓驰就是个心性比较耿直的小朋友,心中没多计较,淡淡一笑,敷衍道:辛苦了,辛苦了,等会要是有酒,敬你一杯哈,毕竟劳动最光荣。
王晓驰噎了一下,没见过这种皮厚的,不好对付。
说话间,脚步踩在木板上吱呀吱呀的声音传来,沉重,迟缓。
所有人将注意力转向餐厅门口。
雪姨两手一边一个托着巨大的餐盘,餐盘上还有银色的圆弧碟盖,死气沉沉地走了进来。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敲碗了:老板娘,谢谢啊,还有吃的招待,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有个傻白甜的女孩叫范薇薇,笑得天真烂漫:哇,好期待,在这里吃到的肯定都是原生态食品。
雪姨在长桌一端放下直径跟桌子宽度等齐的不锈钢餐盘,又拖着脚步走到另一边,在长桌另一端放下餐盘。
本店只有这个,慢用。
自始至终没看桌边的玩家,死气沉沉地走了出去。
我看看,这招待的是什么好吃的呢。平头男人叫雷厉,性格急躁,第一个站起来,双手捧着银色碟盖,要打开看,别都是些蔬菜野果,我可不吃那些。
盖子一掀开,盘子里堆着小山似的东西,因为光线昏暗,只能看出是黑色的,软趴趴,隐约能在其间看到星星点点的亮黄色。
这是啥?雷厉弯下腰凑近,一骨碌一骨碌的
对面,一人安耐不住好奇心,抓起一边的手电筒直接照过去:该不会是桑葚吧?
灯光一照在餐盘上,那堆小山一样的东西活动了起来,边缘扑朔朔地往下掉东西。
雷厉手中的盖子落了地,发出刺耳碰撞声。
啊啊啊啊
范薇薇受不了地尖叫,不管不顾推着桌子边缘要远离,椅子翻了,摔倒在地上。
众人脸色骤变,餐厅里立即乱成一锅粥,椅子摩擦木地板的声音响成一片。
卧槽!黑色毛毛虫,还带刺,这么恶心!
我就说哪有那么好的事,果真有诈。
艹!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心理素质强点的骂骂咧咧,脆弱点的早吓哭了。
顾萌坐在桌子中间位置,离得不算近,但看到餐盘里堆着的上百条黑色毛毛虫,脸色瞬间泛白,一阵反胃。
他天生怕软体昆虫。
那些毛毛虫全身油黑发亮,背上有一条一条的黄色斑纹,斑纹上还竖着黑刺,被灯光一照,又软又肉的身体在桌上奋力扭动着,有的甚至蹦跶起几寸高,有的蠕动细细的腹足,四处逃窜,速度竟然跟蟑螂有得一拼。
有几条毛毛虫正往桌子中间扭动而来,顾萌要站起来,一低头,发现脚边也有黑黢黢的几条在蠕动,吓得连忙收起长腿,一米八的大男人动作利索地蹲到了椅子上。
瑟瑟发抖。
恩瑾虽然不怕这些,但不代表喜欢,站起来要远离餐桌,余光瞥见顾萌一动不动。
怎么了?
他问。
顾萌侧身蹲在椅子上,双手合抱住椅背,眼睛红了一圈泛着水色,红润的唇咬着,美玉一样的温润脸蛋就显得楚楚可怜。
恩瑾盯着他看,沉默了。
有的人平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是一脆弱就来,就特别地欠虐。
还很诱人。
恩瑾一向清澈的眼眸此刻黑沉沉的,深不见底,整个人的气场也有了细微变化,如果影子能反应一个人的灵魂,那么此刻他打在墙上的影子里,恶魔的一对犄角正在缓缓生长。
上前一小步,俯下身,直接将顾萌拦腰抱起。
我抱你,没事的。
声音净柔如雪,几乎是贴着顾萌耳畔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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