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振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儿不好了?你告诉我我改啊。”
韩月的话还没说完,楼下忽地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这是穆晚霞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我还没反应过来,手中血婴也不见了。
我们也都顾不得这血婴了,急匆匆往楼下去,才看到杜振山已经回来了,正寒着脸坐在沙发上不做声。
刚才被我招过来的血婴又骑在了他的脖子上,看来这小东西对他的怨念很深,但奇怪的是没有对他不利。
要知道,这血婴虽小,但因为没见天所以至阴,想要凡人的命易如反掌,可见血婴并不想他死。
穆晚霞就站在他面前指责他,哭得跟泪人儿似得。
“杜振山你的良心呢,你竟为了一个狐狸精要跟我离婚,我不会同意的,我死也不会同意。”
杜振山瞥了眼穆晚霞,满脸寒霜,“晚霞,我们夫妻缘分已尽,请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折磨?你说我在折磨你?当年到底是谁甜言蜜语追着我不放的,不然我早就嫁到沈家去了。”
“混账!”
杜振山顿时怒了,抬手推翻了他身边的花架,好好一盆发财树摔得粉碎。
他起身怒不可遏地指着穆晚霞吼,“不要再跟我提沈家,要不是你和沈家那点没完没了的破事儿,我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吗?”
“杜振山,我那么做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吗?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过河拆桥了是吗?”
夫妻俩越吵越厉害,而我听得毛骨悚然。
我想起了大伯叮嘱的话:去阳间后,不要去沾惹萧、沈、陈、杜这四大家族,离他们远点。
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惹上了,此杜是彼杜吗?
论口才还是穆晚霞稍胜一筹,于是杜振山便不说话了,不管她怎么闹怎么撒泼他都闷不吭声。
这气坏了穆晚霞,她怒道:“你是不是要逼死我?好,那我就死给你看!”
说罢她转身就往门外冲,韩星韩月见状慌忙追了过去,两人这下意识的动作令我一怔唏嘘。
人都说鬼可怕,其实人很多时候比鬼更可怕。
鬼魂对恩怨尤其分明,因为他们是靠着执念存在的,认知十分单一。而人就不一样了,花花肠子,好比这杜振山。
他并未去追穆晚霞,反倒是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你再我一点时间,我会说服她的。”
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便顺着楼梯走了下去,“杜伯伯,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啊?我刚刚听到争执的声音,所以起来看看。”
杜振山冷冷瞥了我一眼,这眼神可真够阴鸷的,“你一个小孩子,杜家的事情最好不要插手!”
“杜伯伯误会了,我倒不是想管杜家的事情,只是我和宝宝贝贝是好朋友,有些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我是无神论者,不信那些。”他的态度十分敌意,可我却从他眼底看到了几分忌惮。
我觉得,他内心并不像他表面上那般毫无波澜。
我酝酿了一下语言,不痛不痒道:“杜伯伯,我修的是玄学,是从天地万物中摸索并印证出来的定律,这其中蕴含万物变化的无穷奥妙,你信与不信它都是真实存在的,就好比说……”
我停了下没往下说,想看看杜振山的反应。
他若太抗拒,那杜家这事儿我敬而远之,如果他没那么抗拒,我便问问血婴的事儿。
毕竟他印堂黑雾越来越浓,如果遮住了顶上三花,那他就命不久矣了。好歹他也算是韩星韩月的再生父母,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
杜振山正要说什么,韩星急匆匆跑了过来,“不好了爸,妈跳离心湖了,我们劝不住也拉不住她。”
韩星虽是跟杜振山说的,但眼睛却是看着我的,很着急。我明白是出大事了,转身就往外跑。
夜色很暗,暗得令人发憷。周遭的风变了,不是徐徐夜风,而是来自阴间的风,就像萧家村覆灭之前那样的。
我不是寻常人之体,所以跑得极快,转瞬间就来到了离心湖边,却被湖心一幕惊呆了:整个湖心血雾弥漫,中间挤满了孤魂野鬼,他们在相互撕咬,啃噬。
杜宝宝和杜贝贝的魂魄也在,被几只厉鬼啃得支离破碎。
水面波涛十分汹涌,可波纹却是逆着转的,说明这儿不但被人强行改了风水,还布下了强大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