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前两天才去世的邻居家的陈大伯么?
我记得他明明是被抬上了驼山的陈家祠堂后埋的,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陈大伯平日里最不待见我,看到我就会诅咒两句,所以我也讨厌他,抓起一把泥就朝他撒了过去,却不小心又拽掉了一丛芦苇。
我下意识瞄了眼,发现那根下面也有一张人脸,也是同样的被芦苇根缠绕,腐烂肿胀,依稀能辨认出是月初死去的陈家老奶奶。
我明明记得她也葬在陈家祠堂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心一紧,屏住气又拔了一丛芦苇,瞧见根下面是血肉模糊的半张脸,这不就是来过我们家的那个小男孩吗?
我吓得爬起来就朝坟场外跑,可不管我怎么跑,这些芦苇宛如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我跑到哪里就堵到哪里,根本无处可逃。
周遭忽然间狂风大作,天瞬间就暗了下来,一层层黑雾从芦苇丛里弥漫出来,我一点看不清四周的一切。
我连滚带爬地想跑出去,又哭又喊奶奶,然而没用。
我隐约在狂风中听到了这样诡异的声音,“你……来……啦……我……一……直……在……等……你。”
这声音仿佛是从我四面八方传来的,时而近时而远,在跟着我跑。
“七儿,过来,娘这边来!”
我正飞奔着,前方的芦苇丛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她穿着碎花的白衬衣和一条黑色的裤子,还扎着两条麻花辫。
她长得好好看,有漂亮的大眼睛,瓜子形的脸。她在朝我挥手,叫我七儿。
我一下子愣住了,停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就那样直勾勾看着她。
她是娘吗?娘不是死了吗?
“过来孩子,让娘好生看看你。”
我看她笑得那么慈爱,顿时鼻子一酸就哭了,怯懦地朝她走了过去。
“七儿!”
我刚走一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厉喊。我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同样穿着碎花白衬衣和黑色裤子,唯一不同的她脸色死灰,身上还透着浓浓的腐臭味。
“七儿,我才是娘啊。”她的声音好恐怖,颤巍巍的。
“七儿,过来,娘这边来。”
另外一个漂亮的娘也喊道,我下意识地朝她挪了一步,因为我觉得娘亲就是那样的,漂亮又大方,又干净。
而眼前这个一身腐臭的女人,肯定不是我娘。
“七儿,别过去,我才是娘。”这个女人急急地喊道。
我一下子懵了,站在哪里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我娘亲,亦或者是两个都不是我娘亲。
而就在此时,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鸟鸣。我抬头一看,发现一只庞大的,浑身泛着黑气的秃鹰张着利喙直接扑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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