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逍反问:“那我们不像出来学习,像什么?”
孟悠沉默了,不经意又瞥见先前那两个亲吻的小情侣,脸蓦地红了些许。
大晚上,一男一女结伴出来,还是在圣诞这种气氛暧昧的节日……
“这个糯米挺好吃的。”她低咳,转移话题,“没想到泡了汁吃起来这么入味。”
她躲躲闪闪不愿正面回答,江敬逍高抬贵手,没继续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走了几步,孟悠吃完手里的东西,扔掉空盒子,两人都把手揣回兜里。
江敬逍忽然说:“我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差不多就是这段时间开始不听课的。”
孟悠侧眸,喉间微顿。去年,事故发生,这个时节她在医院,他们都在承受人生之痛。
他说得平淡,语气并不太沉重,让人听得没那么难受。
她问:“因为难受?”
“不全是。”他说,“只是突然感觉没有方向和目标,不知道自己该努力什么,也不知道要为什么而努力。”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谈及他自暴自弃这件事。
孟悠沉默下来,没出声。
脚下走过好长一段路,几家小店的圣诞歌串在一块乱了套,耳旁掠过一道又一道来自机器与人工的吆喝。
“都过去了,阿逍。”许久孟悠才说话,温柔地叫着他没几个人叫过的小名,安慰他,也安慰自己,“没有目标就再找目标……我陪你找。”
江敬逍脚下停了一刹,回过神来,若无其事提步。煎板铁炉汤锅,各处冒出的袅袅白气飘向上空,都是人间茂盛烟火。
耳边的嘈杂不再是嘈杂,灯光不止是灯光,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实感,暖盈盈的。
脚下这条路通向尽头,这一刻脚踏实地,眼前是终点,他看见了自己将要去到的方向。
孟悠兀自不觉,江敬逍忽地伸指在她唇边一揩,擦拭掉沾上的些许汤汁,在她的怔愣中,他收回手,温然一笑。
“好。”
你陪我找。
老师们都去开会,办公室空无一人。孟悠去送试卷,只有孙联在。她放下东西就要走,不妨他看来,孟悠只得颔首打招呼。
孙联推了下眼镜,忽然叫她:“孟悠同学。”
“什么事?”
他扬起手中的试卷,“这张卷子,张老师给你了么?”
孟悠近前,接过看了两眼,点头,“给了。”
“你做完了。”
“嗯。”
“我可不可以问问,关于这一题,你是怎么想的?”
孟悠顺着他指的题目看去,果不其然是最后一道大题。这张卷子最难的地方就是这道题目,她解的时候,费了不少功夫。
孙联是一班的,平时不太爱和人来往,每回碰见不是在看书就是抱着书准备看,孟悠和他其实没说过几句话。
只是一个是高二第一,一个连续两次第二,在红榜上抬头不见低头见,反倒有种老熟人的感觉。
孟悠没有藏拙,把自己解题时的思路一说,问他的想法:“你呢?”
孙联做题做得入迷,就这么站在班主任的桌前,也不知一个人待了多久。孟悠一问,他便立刻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起来。
几分钟后讲完题,双双无话。孟悠正感觉尴尬,孙联的态度却亲近许多:“你的思路挺新颖,之前我完全没想到这种方式。”
孟悠谦虚:“不如你的思路简练。”
“我看过上次月考的各科分数,你的强项似乎是英语?”
“还好,也不算是。”
她的英语比孙联多一分,但是数学,他多她三分。相加一算,他反超了两分,就这两分拉开差距。
由分数又到对课程的感受,莫名其妙开始的谈话,两人越聊越投机,很有几分相谈甚欢的意思。正说着话,进来一个人。
从高三来的王思齐在门口顿了一顿,随后入内。
“老师不在?”
孟悠答:“不在。”
王思齐总被高二的老师叫来帮忙,这次也是,手里拿着整理完的英文稿,径自放到一位老师桌前。
随后看向他俩,面上带笑:“你们在聊什么?”
孙联说:“没什么,聊试卷和考试。”
“我就知道。”王思齐语气熟络,“我想你对别的话题也没兴趣。”
他俩你一句我一句,孟悠听着,才知这两人原来很熟。谈话间提到竞赛兴趣小组,他们都是这个小组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