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两个人收拾妥当,陆执葵和陆守倞两个小朋友也都换上了新衣服,里面是定制的手织米黄毛衣和咖啡色小西装,外面是剪裁挺括的儿童呢子大衣,贝雷帽搭配着乌黑的短发,映衬着圆润的小脸,一模一样的样式,看得人挪不开眼。
陆执葵摸了摸自己有些卷的刘海,嘟哝说:“为什么不直,我想要直的头发,我觉得卷头发像女生。”
陆守倞瞥他一眼:“这都是天生的,我的像妈妈,直的,你呢——”
他歪头打量了一番陆执葵的头发,却什么都没说。
陆执葵从他眼神里感觉到了一种鄙视,他便有些难过,也有些不服气:“为什么我的头发像爸爸?明明我的眼睛像妈妈!”
陆殿卿刚收拾好,从卧室出来,听到这话:“头发像爸爸?那不是挺好的吗?”
陆执葵委屈地道:“我想要直的头发,就像守倞那样。”
这晶亮的小眼神,实在像极了林望舒小时候,陆殿卿便心软了,温声安慰道:“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一些,头发就直了。”
陆执葵眼中浮现出怀疑,打量着他爸:“真的吗?”
陆殿卿便蹲下来,让儿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爸爸小时候头发也有点卷,现在不是挺直了吗?”
陆执葵摸了摸,这下子信了:“对,可以变直!”
陆殿卿:“你们两个先在门口等车吧,等会出租车就过来了。”
两个孩子便自己出去了,陆殿卿便听他们边走边说话。
陆执葵显摆道:“长大了,头发就会变,我的小时候是弯的,长大就直了。你的现在是直的,长大了就成了弯的。”
陆守倞更正:“不是,我的现在是直的,长大了还是直的。”
陆执葵便站在那里不走了:“不信你问爸爸!”
陆守倞好心地告诉他:“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变,爸爸也许是在安慰你!”
陆执葵倔强地道:“才不是呢,我看过爸爸小时候的照片,他的头发就是有点弯,现在是直的!”
陆守倞:“我才不会信那种哄小孩子的话!”
林望舒刚穿好衣服,正戴上项链,听到两个人这声音,顿时无奈了:“这是又要打起来了。”
陆殿卿倒是不在意:“打就打吧,随他们,他们一天不打架都手痒。”
林望舒叹:“你不是说守倞像你比较乖吗,我看也没好到哪里去!”
陆殿卿正整理自己的领带,听到这个,无奈:“儿子打架,你怎么突然说到我头上?”
林望舒理直气壮:“那不是你儿子吗?如果是女儿的话,一定像我,就不会这样了!”
他不想和她抬杠,赶紧转移话题:“昨天母亲说,想送给我们一辆车,你想要什么牌子的,喜欢什么型号?”
林望舒想了想:“我的驾照换成中国驾照是不是挺麻烦的?”
陆殿卿:“手续比较复杂,不过也不用担心,我回头找人帮你做好就是了。”
林望舒这才放心:“我其实对车没什么想法,再说我也不想开车,随便买一个你喜欢的吧,我估计还是你开车多。”
实在不行,让他送她嘛,她乐得省心。
陆殿卿却还是问道:“我没什么想法,所以才问你,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林望舒想了想:“低调一点的?大众一点的?”
林望舒解释道:“毕竟我可是要矢志成为科学家,我必须维护我固守清贫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形象!”
陆殿卿看她一眼,叹道:“那就不用母亲帮买了,我就可以给你买了。”
这几年在国外,陆续用林望舒的名义做过几笔投资,收入颇丰,买一辆普通的车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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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过去听鹂馆,馆门前竟然遇上了一个老熟人,冒箐箐。
当时陆殿卿正陪着她和孩子下车,乍看到,倒是意外。
已经四五年不见了,冒箐箐烫着大波浪卷发,肩膀上披着某个名牌的羊毛披肩,雍容华贵,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香水味。
她显然也是意外,竟然在这里看到了林望舒。
彼此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便往里走,谁知道也是巧了,彼此的包间竟然距离很近,这时候陆崇礼被云菂派出来接孙子,恰好看到了同样出来的冒箐箐一家。
这种场合遇到,冒箐箐公公难免热情寒暄一番,冒箐箐公公如今正是升职的关键时候,而左右这一切的那位恰好和陆崇礼认识,冒箐箐公公自然有些想套近乎。
当知道自己儿媳妇和陆家儿媳妇是昔日大学同学的时候,更是一叠声道:“这也太巧了,竟然是大学同学!”
冒箐箐愣了,眸光怔怔地看向陆崇礼。
对于她来说,这自然是一个并不愿意提及的回忆,刚才遇到林望舒已经让她有些不自在,谁知道这一家子看起来都在。
想想也是,听鹂馆毕竟不是随便来的,林望舒过来必然是和陆家人一起来的。
她微微抿了下唇,不太想说话。
陆崇礼感觉到了冒箐箐的视线,略有些意外地打量了冒箐箐一眼。
冒箐箐公公先介绍了自己儿子胡景云:“景云现在正在自己做公司,做得还算顺利,做外贸的,以后还得仰仗你多多关照了!”
旁边胡景云四十多岁,前额那里过于宽阔了,看上去有些谢顶,不过为人处世应该很圆滑,恭敬地和陆崇礼握手,热情而不失分寸。
冒箐箐公公又介绍起自己儿媳妇:“小冒也挺出息的,去美国留学,拿了硕士学位,今年回来了,去了光学研究所,现在已经是副研究员了。”
对于这个年纪的冒箐箐来说,副研究员的确可以说道说道,毕竟也才二十九岁,一般这个年纪进去只是助理研究员而已,她已经比一般情况高了一级,确实算是很优秀了。
陆崇礼听了,微颔首,欣赏地望向冒箐箐,笑着道:“那确实是巧了——”
说着,他笑问旁边的林望舒:“望舒,我记得你回来后,也是要过去这家研究所?”
林望舒听到冒箐箐公公的话,心想可真是冤家路窄。
当年陆殿卿釜底抽薪,给冒箐箐来了那么一招,估计也是为了永绝后患,让她在眼跟前消失,谁想到,兜兜转转,大家竟然学了同一个方向,还都进了同一家研究所?
于是她便笑了:“是,我也要去这家研究所,其实我和箐箐大学时候还是舍友,现在又要当同事了,我才回国,有什么事,还得请箐箐多多指教。”
旁边冒箐箐的公公听了,忙道:“那都是应该的,是舍友的话,更是亲上加亲了,你们回头有什么项目可以一起参与,反正一起研究嘛!”
胡景云听了,笑望向林望舒,试探着道:“林博士这次回来,研究所一定很重视吧?”
林望舒感觉到了对方笑容中的打量,多少有些不舒服,这个人当年应该知道冒箐箐名声狼藉,依然在那种情况下带着冒箐箐一起出国了。
当下也就疏淡地笑了下,道:“还行,应该是给我二级研究员的职位,有点惭愧,只能尽力而为了。”
这话一出,冒箐箐和胡景云的视线瞬间落在林望舒身上。
他们当然知道林望舒大出风头,但是再出风头,国内的这些制度都是死板的,凡事得讲究先来后到,讲究个规矩,林望舒,也才二十九岁,刚来就直接二级研究员?这不是说笑话吗?
旁边胡父也是愣了下,他也是知道科研机构的职位等级的。
一级研究员是副厅级的待遇,很多学部委员也不过是一级研究员,而二级研究员是仅次于一级研究员的,也是局级待遇了。
事实上别说二级研究员,就是三级研究员,一般也是部门带头人,在行业得有一定影响力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冒箐箐这个次于三级研究员的副研究员也算是很优秀了,往前一步就是三级,三级的话就能单独做课题研究了。
当下诧异地说:“二级研究员?”
林望舒神情清淡:“有什么问题吗?我也不太懂国内的情况,是陈所长去美国和我谈的,说是给我二级研究员的职称。”
冒箐箐从旁面无表情,也不说话,胡景云却赞叹连连:“二级研究员,了不得!”
胡夫更是赞叹:“确实不得了,不愧是博士,回来就是二级研究员了!”
这么说话间,陆殿卿带着两个孩子进来了,原来两个孩子看到门口水池的鱼,嚷着要看看,便耽误了一点时间。
一进门,他们就看到了爷爷,顿时高兴得心花怒放,不过到底是知道规矩的,并没有很大声嚷嚷,而是礼貌地跑过去:“爷爷!”
陆崇礼其实本来有些不耐了,不过看到两个孙子,眸光顿时柔软了,笑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得温润慈爱。
陆殿卿进来后,先和自己父亲打了一个招呼,看到旁边的胡景云父子,礼貌地见过了,这才要进去包厢,不过进去前,先低头帮陆执葵整理了下领结。
他比较调皮,领结总是很容易歪掉。
冒箐箐从旁,打量了陆殿卿一眼。
那件事,对她来说自然是羞耻,羞耻到这辈子不想再回忆。
为了这个,她放弃了北大学位,匆忙嫁给自己一个并不喜欢的人,灰头土脸地出国。
陆崇礼笑着道:“殿卿,望舒,你们带孩子进去吧,我正好和你们胡伯伯说几句话。”
林望舒早不想搭理冒箐箐和胡景云了,当下随着陆殿卿带着孩子进去了。
gu903();这时候就听到外面冒箐箐公公赞叹道:“早就听说,陆先生有一对惹人喜欢的双胞胎孙子,啧啧啧,真讨人喜欢,看着真眼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