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章(光荣而美好的任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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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雷正德被抓,雷家急得上窜下蹦的,到处求爷爷告奶奶,雷正德父亲没办法,求到了陆崇礼那里。

陆崇礼便特意把陆殿卿叫过来,问了这件事,陆殿卿自然据实以告,陆崇礼沉吟一番,倒是没要求陆殿卿如何。

这几年陆老爷子也走了,两边的老人没了后,难免关系就淡了一些,但是陆崇礼到底是顾念着昔日和雷家的交情,打电话过问了这件事。

其实雷正德这次和法国公司的合作,也是被骗了,清查过后,倒是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只能说他自己犯蠢,恰逢陆崇礼的电话,自然被放出来了。

只是人出来了,后续的麻烦却少不了,国内的冰箱厂那也是大企业单位,现在被坑了这么一批货,自然不肯罢休,他们就找雷正德麻烦,要求雷正德赔偿。

但那么一大笔货,也不是雷正德能赔的,只能求人说情,又要变卖家里种种,闹得不可开交。

偏偏这个时候雷老爷子已经去世两年了,雷家的四合院要被收回,这事其实已经拖了很久,有关部门一直在催,只是沈明芳不太好说话,他们也不好硬赶。

现在赶上这个事,他们也就只好上前再说说,大家商量了下,要另外给雷家安置别处,可是这种眷属的安置,也不过是普通的家属楼筒子楼。

沈明芳气得够呛,这年头谁还住筒子楼,怎么也得住单元楼,得住三室一厅!

她为这个还去雷老爷子生前单位闹,人家没办法,各种好说歹说把她劝回来,承诺给她想办法解决,多给一间筒子楼。

事到如今,沈明芳也没办法,气得掉眼泪,说人走茶凉,老爷子才走了多久,竟然沦落到这个境地了。

就在这种闹哄中,那天傍晚,刚吃过饭,林望舒就在陆殿卿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看书,陆殿卿和几个属下谈着事情,谁知道这个时候,就听到外面声音,好像有人非要进来。

她透过玻璃往外看,惊讶地发现,竟然是雷正惠。

关于雷正惠,之前她见过一两次,只记得她离婚了,离婚后又谈了一个,没成,之后就调到别处工作了。

没想到现在回来了,还来了陆殿卿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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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雷正惠是来找陆殿卿的,虽然很多年没什么交道了,但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会觉得陆殿卿念一些旧情帮帮忙。

她就在隔壁休息室看书,看了一会后,便听到动静,好像是雷正惠哭了,哭得很大声。

好在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下班了,并没几个听到。

林望舒也怕影响不好,便忙要过去,却看到雷正惠捂着脸往外跑,两个人走一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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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一些年没见了,就这么猛地见到,才发现,距离当年火车站的那次,已经是十年了。

十年的时间,昔日那个被雷家瞧不起的林望舒,那个宣武胡同里的姑娘,如今赫然已经是科研第一线的专家,是青年科学家的领军人物,是一所之长。

而雷正惠,婚姻不幸,事业无成,浑浑噩噩。

明明一点不想看到陆家人,更不想看到林望舒,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只为给自己弟弟求得一线希望。

林望舒看着泪流满满的雷正惠,并没说什么。

不过她也明白,对于此时的雷正惠来说,自己的沉默更是一种无声的羞辱。

雷正惠咬牙,盯着林望舒好一会,才道:“也许我一辈子都无法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喜欢你,我很讨厌你。”

林望舒笑了下:“很巧,我也很讨厌你。”

雷正惠含着泪,冷漠地收回目光,走了。

这时候关珠清算是看明白了,已经不敢要钱了,也不赖着不走了,反而是雷家不想离了,落到这个地步,以后还不知道能娶个什么媳妇,雷正德本来就受打击,如果再离婚,只怕是雪上加霜。

她是真的怕了,怕万一自己和雷家不能离婚到时候自己反而受牵连,只能声泪俱下,撒泼打滚。

闹腾了一番后,总算离了,这时候雷家能变卖的都变卖了,用于赔偿,至于没法赔的,只能是企业单位认倒霉了。

沈明芳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法翻身了,她的眼神都是麻木的。

也许唯一的希望就是孩子了,好歹自己有一个孙子了,这也是指望。

她便开始絮叨着,好好养孙子,孙子要争气,好好干,把她受的这些罪全都找补回来:“怎么也得比隔壁陆家那两小子强!”

可谁知道,就在那天周日,雷家正搬家准备离开四合院,那个孙巧芳却来了,孙巧芳哭着嚷嚷:“你们得把孩子还给我!”

沈明芳自然不肯,和孙巧芳吵起来。

雷正德经过这一番打击,自然是意志消沉,已经几天没说话了,眼神都是木的,人也瘦得只剩下骨头了,谁和他说话也不搭理。

就连这次搬家,也是父母姐姐拉扯着他搬家,他自己跟死人一样,什么都不想动。

就在这种麻木中,他茫然地抬起眼,却看到了哭嚷着要孩子的孙巧芳。

他本处于极度消沉之中,只觉得世间所有的人都背叛了自己,世间所有的不幸全都降临到自己身上。

此时看到了孙巧芳,就这么一个捧着自己哄着自己的小秘书,曾经对自己那么言听计从,现在这个时候竟然也来踩自己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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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咬牙道:“孙巧芳,当时大了肚子,说要给老子留下一个种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来着?这会儿,你倒是要来抢孩子了?当时你可是说的好好的,说要把孩子送到我家里来,不图别的,就图一辈子跟着我过日子,这些话你都放屁吗?”

那孙巧芳听着,无奈:“雷正德,我就一傍尖儿,你家不行了,怎么着,我还得陪着你不成?我又不是你媳妇,你也没和我领证,傍尖儿傍尖儿,就是傍大款的,你成不了大款,我凭什么跟着你,难道你成了叫花子我还得跟着奉承不成?”

这话倒也是实在话,但是于此时的雷正德而言,无异于墙倒众人推,不由悲凉长叹:“我算是看明白了,我雷正德活了一辈子,临到这个时候,媳妇跑了不跟着了,就连一个傍尖儿都留不住,敢情你们没一个真心的,都是为了我的钱,都是为了我的钱!”

孙巧芳惊讶地看着雷正德,心想这人真傻,难道不为你的钱,还图你人?

她好笑:“别的先不说,先把孩子还给我,我今天来,就是要孩子,钱什么我也不敢找你了!”

雷正德此时眼睛都红了,心里恨极:“孩子?你想要孩子?你凭什么要孩子?那是我雷家的种,你想要就要?我以前给你的好处你还不够吗,你别给老子这么贪行不行?”

旁边沈明芳也跟着道:“孩子我们养了,别的我们也不和你扯扯,你以后少来瘟我们,我们家落到这田地,说不定就是被你这贱人瘟的!”

谁知道孙巧芳突然嚷起来:“不是,那孩子不是雷正德的,根本不是雷正德的,凭什么你们抢我孩子?孩子和你们没关系!”

她这一说,雷正德愣了,拧着眉头看孙巧芳。

沈明芳指着她鼻子骂:“瞧你这瞎话编的,敢情什么都是凭着你一张嘴,孩子怎么不是我们的?这就是我们家正德的种!”

孙巧芳跳起来:“才不是,我跟着雷正德两年,他就没种,他不行,不然他怎么一直没孩子,我是和别人做了才怀上的,算到了他头上,你们不信去验血,现在不是能验血吗,验血查,我那孩子不是雷正德的!雷正德根本没种!”

雷正德眸中猩红,脖子青筋暴起,他攥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孙巧芳:“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的每一个字眼都咬得很慢,像是要把牙齿咬碎,一张脸狰狞犹如厉鬼。

孙巧芳看他这样,也是唬了一跳,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你自己什么情况你心里真就没数儿?你就是没种,我之前怀上了,那不是流了,你不是说你媳妇也流过吗,你就是不能让女人生孩子,我和别人搞了,才怀上的,这孩子根本和你没关系!我要是跟着你,一辈子都别想下个蛋!”

这话说出后,沈明芳一下子傻眼了。

她想反驳,她想说什么,她嘴唇动了又动,心里却发慌起来。

如果,如果真是这样,那,那这孩子——

沈明芳脸色惨白,身体颤抖,后背冷汗直流。

周围早就有胡同的邻居过来看热闹,本想劝劝,但是冷不丁听到这话,也是吓一跳,大家想起之前关珠清不能生的事,又听了这孙巧芳说的,一时之间,心里多少已经信了,再看沈明芳家里抱着的那孩子,多少开始觉得,这根本就不是雷家的种吧……

不过所有的人都不敢说什么,胡同里的空气变得死一样的沉寂压抑,最后大家全看向雷正德。

雷正德面色发青,猩红的双眼暴突,脖颈间青筋凸起,他呼吸沉沉的,就那么盯着孙巧芳。

孙巧芳看着这样子,也是害怕,不过还是道:“那孩子真和你没关系,你还我吧……我只要孩子就行了……”

雷正德却突然疯狂地大吼一声,扑过去,两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孙巧芳脖子,瞪着眼睛道:“我掐死你,我掐死你,你这个贱人,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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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吓坏了,赶紧去拉住,一时鸡飞狗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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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事业的失败让他灰心丧气,那现在不能生育的现实几乎是击垮了他。

他骨子里是一个有些传统的男人,甚至多少会认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些年关珠清一直没生育,他心里也犯嘀咕,会想起当年林望舒的提醒。

只是到底存着侥幸,并不敢去查,觉得好好的男人,怎么会没种呢,他觉得自己好好的。

特别是外面有了孙巧芳后,小姑娘甜言蜜语把他哄得好,在床上他雄风大震,那更是让他信心倍增。

等到孙巧芳怀孕了,他算是心里彻底落了定,觉得自己没什么烦恼的,只需要拼命冲事业就是了。

可谁知道,突然发现,孙巧芳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自己被人家戴了绿帽子,而自己牵头的大宗项目也出了事。

这个时候,恰巧雷正德父亲退了,沈明芳生病住院了,他又和关珠清离婚了,可以说,雷正德一下子就这么被击垮了。

林望舒偶尔间也听到过雷正德的消息,知道他受打击不轻,心里自然是觉得活该,不过高兴一下就算了,她现在忙得很,哪有功夫去搭理一个雷正德。

只是偶尔间倒是听陆殿卿提起来,说是雷正德欠了一屁股债,被人追着,现在一家子住在筒子楼里,平时不怎么敢出门,可能还有人想揍他。

这年头,社会上也很有一些人,做事恣意妄为的,打架斗殴不当回事,雷正德坑了那家企业,害得那家企业发不出工资,自然也有工人吃不上饭,人家心里存着恨,想报复,也是常见的事。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那天林望舒出门,竟然看到了雷正德,当时她都差点没认出。

他太瘦了,瘦得没个人样,脸上皮包骨头的,两眼甚至有些呆滞,头发乱糟糟的,好像几天没洗了,身上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衬衫,乍看也就比叫花子强一点。

雷正德正耷拉着脑袋,拉着一个板车从那边宅子里出来,看样子是来运东西的。

旁边还有一个工作人员在那里絮叨,嘴里没好话:“早让你们搬,你们非拖沓着,闹到现在了,还有这些零碎没搬走,我都给你们说了,这房子已经有主儿了,你们搬走,我们得赶紧收拾收拾人家要住进来!你们拖着,我们时间也紧,这不是给我们找麻烦嘛!你说你们这么赖着有什么意思!”

雷正德麻木地道:“这不是就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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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正德可从来都是大爷脾气,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这才多久,也就几个月吧,基层工作人员对着他吆五喝六,他也只能嘟哝这么一句了。

果然这人呢,还是欠教训。

这么一来,她倒是想起上辈子,想起那个要离婚的自己。

如果按照当时的那个趋势,自己是下定了决心必须离婚的,甚至想着和雷家拼一个你死我活的,让雷家日子也不好过的。

如果这个世上存在另一个空间,她能顺利离婚吗?

会不会离婚时正好赶上雷家出事,她能侥幸地离开这艘马上要沉了的船?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低头拉着板车的雷正德恰好一个抬头。

四目相对,林望舒看到了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林望舒漠然地收回目光,提着包就要进门。

事到如今,雷正德该得的报应早得了,她对雷正德没有同情,没有恨意,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如果说她还肯多看一眼雷正德,那无非是感慨一下人生无常世事苍凉,和看电视剧感叹剧情差不多一个意思了。

谁知道雷正德却放下了板车,追了过来。

林望舒看他过来,顿时心生提防。

穷途末路,谁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的,那天雷正德差点把孙巧芳掐死,那情景还真有些吓人。

谁知道雷正德却哑声道:“望舒,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