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伊一有些尴尬，想要解释，却想不出有什么关系可以解释的，他跟她之间……那样的说不清道不明。

“丫头，跟我去看看上次的画，我选了个画框表了一次，又不是很满意，你给我出出主意，用什么样的画框表比较合适……”

不待顾墨寒说什么，蓝老太便径自拉着苏伊一上楼了，那神情，像是个孩子一般。

身边的位置忽然空落，顾墨寒心头竟有些烦躁起来。跟着熟人打了招呼，随意地攀谈，他的目光却是几次朝着楼梯往上……这样的场合，他向来都是厌烦女人在身边的，现在……

见不到她的时刻，他的心里竟然会有想念，眼前会浮现那张脸。他已经发现，他回家的次数在慢慢增多，在家里逗留的时间在慢慢加长，他会经常地去搜索她的影子，她的视线……就像她刚刚观察那件裙子时流露的小女孩般的渴望，他都敏感地捕捉到了，所以，他就买了下来……

目光又是不经意地一掠，却是看到那修长的身影随着蓝老太走下楼来。她的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娴静淡雅，正在跟蓝老太说着什么，那条裸色的长裙穿在她身上那样切合，轻易地勾勒出了她姣好的身段，衬得她肌肤赛雪，整个人散发着高贵不凡的气质。

手机猝然响起，顾墨寒不耐地看了手机一眼，竟是美国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他心里一紧，走了出去。

***

“丫头，我明天就根据你的意思去把那画重新表了，你的建议确实不错……”蓝老太点着头，眼底闪过一丝黯淡，叹道，“只是物是人非，没想到，这么多年又一晃就过去了……”

“奶奶！”磁性的男声，苏伊一抬首，目光便触及一张熟悉的脸，竟是蓝凌霄。

“是你？”蓝凌霄挑了挑眉，有些惊讶。这个女人，总在突然之间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轻易地挑起他好奇的神经。

“你跟丫头认识？”蓝老太激动地双手一合，几个月前看到丫头，便想到了自己家的小子，觉得是郎才女貌登对得很，虽然想法一大堆，但是觉得突兀，又怕凌霄这小子脾性叛逆，所以今天让丫头来，本想着要介绍一番，没想到……

“嗯，见过。”蓝凌霄抿了一口红酒，“如果没记错的话，是见过两次。”

“你小子什么时候记性这么好了？”蓝老太拍了拍蓝凌霄的肩膀，又转身在他耳边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觉得这丫头怎么样？”

“没怎么样。”蓝凌霄耸耸肩，“奶奶怎么会认识她？”

“待会儿告诉你。”蓝老太继续压低声音，听得音乐声响起，她把苏伊一往蓝凌霄身边一推，“喏，带丫头去跳支舞！”

不好推脱，虽说舞技实在烂，这跳舞都让她心里发怵，在蓝老太无可推脱的目光下，她还是硬着头皮上场。

灯光昏暗了，精心布置过的舞池上方，五彩的灯光在打着旋。

蓝老太坐在椅子上，端着红酒，目光望着被光束打中的蓝凌霄和苏伊一。仿佛是时光流转，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在旋转的灯光中，轻轻起舞，目光只是痴痴地望着嘴角含笑的少年……

时光飞逝呵，有多少回忆，就如酒一般，有苦、有甜、有涩，更有回味……

大厅里的灯光太暗，以至顾墨寒接完电话走进时，目光一下子搜索不到苏伊一。

事情峰回路转，那位怪脾气的沃克医生竟然同意了给林佳凝治疗，而且已经到了医院。这让他惊喜又诧异，据说，他是被一个执着的女人所感动，因此破了例。

那个女人，自然就是苏伊一，不过，顾墨寒依然觉得心底五味陈杂，一个男人，如果能为一个女人改变，那么……意味着什么？

他拧了拧眉，拿过桌前的酒晃了晃，目光在全场搜索起来。

“刚刚陪着蓝老太的女人是谁？好像看着眼生……”

“是啊，没见过，是哪家大亨的女儿？你没看出蓝老太很喜欢她吗？……”

“该不是蓝老太看中的准孙媳吧？蓝凌霄不是还没有娶妻吗？看来，蓝老太是想要给她的孙子做主找一门亲事了，否则，怎么会安排他们两个跳舞……”

“是啊，蓝老太脾气很怪的，她不喜欢的从来不给面子。你还记得上次舞会吗？蓝少爷跟初雨小姐跳舞，蓝老太还发了一大通火呢！”

“……这个女人舞技真烂，怎么配得上蓝凌霄，真是的……”

“……”

不远*人的窃窃私语，不轻不重，每个字都落入顾墨寒的耳朵。他的眸光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那个一身裸色长裙的女人，正姿态亲昵地跟蓝凌霄跳着舞，一双盈然的眸子在光束下氤氲着迷人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