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绍一觉醒过来时,现强烈的阳光都已经从窗户前帷幔透进来了,天窗上明亮的光线也投射到屋子中间屋子一片亮堂。
他猛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渐渐才回过神来自己身在五代十国、在董家做客,明白自己身在何处,昨夜生了什么。
郭绍转头一看,枕边的人早已不在,整个屋子里就自己一个。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现枕头上有一根很长的头,便俯身捡了起来,此时还能闻到枕头上的女人好闻的气息,带着些许胭脂的香味、还有别的气味。郭绍的脑海里顿时又浮现出昨夜那感觉深刻的缠绵场面。
他忽然倒有点很复杂的纠结感受,高氏说过什么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不会有什么麻烦,其实就相当于萍水之欢一样的事,可是说不清楚为何,郭绍心里竟隐隐有些不舍。
这时他才想起时辰,太阳都照进屋子了,殿前司的日常碰头恐怕早已迟到。通常都是他在主持,招呼都不打无故缺席实在有点不妥……但现在也来不及了。无法挽回的事,郭绍只好作罢。
既然已经缺席,今天便就没什么要紧的正事了。郭绍又躺了回去,盯着罩顶懒了一会儿。
这么躺着,他回忆起昨夜朦胧中做的梦来,感到十分奇怪。梦中他好像回到了儿时的老家(前世的老家),一个乡下,周围的山水丘陵既熟悉又陌生,不是经常走的路……也许某个时候走过一次那条路,但是已经记不清,只是对沿途的景物隐约有印象。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走在那条路上,然后想回家,迷路了找了半天没找到路。天色越来越晚,他很心慌。
四下都是丘陵、水田,小路在庄稼地和山坡上蜿蜒。田坎就是道路,无数个岔道、无数条路……
反正只是个梦,醒了就不必去找到路。郭绍摇摇头,起床穿衣洗漱。
丫鬟把早膳端到外面的厅堂上,郭绍吃了饭,叫住一个问:“我义姐呢?”
“还没起床哩,许是昨夜宴饮太晚,累着了。”这小娘倒是口齿清楚,“郭将军要不要奴家去叫夫人?”
郭绍道:“不必了,一会儿你替我给她道声别就是。”
“是。”小娘应道。
不料很快就见高氏过来,她的脸色还带着倦意,却带着笑意,也没来得及梳妆打扮就出现在门口。郭绍转头说道:“刚才府上的人说义姐昨夜没睡好,还没起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怎么能睡好?”高氏幽幽地盯着他说道,但她没揶揄得太过分,马上就话锋一转,“宴席散的时候都半夜了,又喝那么多酒,当然没睡平素那么好。”
郭绍道:“留宿了一夜,我不好再多逗留,这便告辞。义姐不用送了,回去多歇会儿吧。”
“我送送你。”高氏道,转而又笑道,“不然怕贤弟怪罪咱们家礼数不周。”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大门口,郭绍带着随从出门,翻身上马,抱拳道:“义姐留步,兄弟多谢你的款待。”说罢骑马离开,走了一段路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高氏还在门口看着自己,她见郭绍回头便伸手笑吟吟地挥了一下。
太晚去殿前司有点不太好,郭绍派了个武将去告诉李处耘,解释自己今天有别的急事,让他主持诸事。当下便骑马回家去了。
这几天符二妹和李圆儿都不在家,玉莲正好在这边,她上前来问了两句,忽然轻轻说道:“幸好夫人不在家,不然得问你昨夜的事。”
“义姐生辰,我多喝了几杯。”郭绍随口道。
玉莲道:“你身上有女人的气味,一下就闻出来了。”
“哦……”郭绍忙在自己衣服上猛嗅了几下,自己确实闻不出来。
玉莲道:“昨天你就穿的这身,要不沐浴换身衣裳罢。”
“也好。”郭绍点点头,当下抓住玉莲的手,想起上次二妹有喜时她的表情,忍不住说道,“难为你了。”人有时候心里想什么,偶尔会从小动作里暴露出来,郭绍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玉莲的肚子。
玉莲看在眼里,摇摇头道:“要不是能依靠阿郎,我现在还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哪能难为?”
郭绍遂不知再如何安慰她,脱了外面的衣裳,等着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