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姨,她……她没事吧?”花满楼显得有点踟蹰,想问却怕会被误解什么。
“没事,女孩都要经这一遭,她现在也算是女人了。”萧姨看着花满楼,笑得有些暧昧。
但花满楼居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脑海里还在重播着那一句“是女人了”,而后脑海里又莫名地浮现出那一个夜里女孩跨坐在他身上,耍赖不下去的模样,他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的眼睛,如果……他能看到,该有多好。
床上的女孩因为疼痛,脸上还在冒着冷汗,花满楼下意识就想去拿手绢擦拭,掏了个空,才想起手绢已经包扎在女孩受伤的手指上,花满楼沉默了一下,便伸过手去,想用衣袖帮女孩擦拭汗水,一下又一下,突然一个念头便不可制止地浮上了心头,他屈起了手指,用指背去触碰女孩的脸,小女孩特有的光滑的带着点小小绒毛的脸不自觉便触动了他的心,而女孩此刻因疼痛而带来的脸部温度却似乎一直烫到了他的心里。
这就是女人了吗?多不可思议。会因为疼痛而卧床,会因为小性子而耍赖,与陆小凤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就是女人吗?
“嘤……”陆离似乎做了个梦,梦到了自己被人骚扰,她眯瞪着眼,第一眼便瞧见了花满楼,不由一愣。
在陆离发出“嘤咛”一声的时候,花满楼便已经触电一般收回了手,却无意识地把那只手拢在袖中,背在身后,“你醒了?”他竭力稳定着自己的声音,力求让声音跟平常一样没有变化。
只可惜此刻的陆离却已经疼迷糊了,脑子完全停止了运作,懒洋洋地跟花满楼打了个招呼,便蔫了下来。
花满楼突然有点不适应陆离不说话的样子,不由轻声问道,“小离,你还醒着吗?”
陆离突然间有点意兴阑珊,“我想睡了。”她把脸对着墙壁,看也不看花满楼一眼。
“……那你好好休息。”面对陆离的逐客令,花满楼带着点尴尬带着点羞愧带着点释然的掩上了门。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陆离没有忍住细碎的啜泣声,她想念现代的一切,真的好想念,哪怕那些人都已经死光了,哪怕那些人都怨恨自己,哪怕自己一无所有,那也是她最熟悉最亲爱的世界,而不是这个陌生的世界,陌生到没有电视机没有飞机没有灯管的世界,陌生到每天无所事事吃饱睡睡饱吃没有前途没有理想的世界,如果……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她一定会努力在生命线上挣扎,努力做那个被人痛恨的陆离,努力去赎罪,努力去改头换面艰难地存活。
她厌恶自己,厌恶这个脆弱的自己,厌恶在生理期毫无理由便放弃所有原则的自己,厌恶这个陌生的自己,也害怕这样的自己,她无法正视自己还有这样的一面,脆弱地娇弱地仿佛一朵温室的娇花儿一样的自己。
所以,她不会给任何人机会接触这样的自己,用理智来驱逐一切的可能性,这样的她,是唯一的自己的。
“Dad,Daniel,se kill again please……”陆离抽噎地快要背过去了,在意识坠入熟悉的黑暗中时,陆离下意识说了这样一句话。
听见屋子里终于停止了声音,花满楼才怀着满腹的心事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一直呆在门外直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