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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水温,几乎可以将整个人意识都变得麻木。
而当人心痛到近乎麻木、不愿意打开心墙时候,往往需要,只是一个让情感情宣泄契机。
尹碧玠听到他话,听到那三个字,只觉得连日以来所有情绪、那些被她掩藏高筑围墙后所有痛苦,都像找到了宣泄出口。
那没有预想过任何后果用身体帮他挡一枪,那个她连根本无法选择保护、就已经失去腹中骨肉,那个她失控情况下给他耳光,那几天夜晚,她睡着时也能感觉到他注视她目光。
她又怎么可能会忍心离开他?
她只是真,不知所措,她这一生至此,从未有人告诉过她,失去一个和自己深爱人孩子时,她应该怎么做。
她知道她这样自私地封闭自己,只是让他承受多痛苦,她不恨他、也不怨他,可她真没有办法,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情绪,所以她只能选择漠视他、不让自己再说出些什么、做出些什么来伤害到他,她也知道自己大病初愈根本不能淋冷水,可是她只能选择这样来缓解自己心中压抑着疼。
“碧玠,”柯轻滕此时轻轻地抬手,将龙头转了一个方向,冰冷水渐渐变暖,他一遍又一遍抚摸她湿透黑发,对她说,“你先听我说,可以吗?我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你。”
低沉而温柔,温柔到让人心醉,几乎都已经不像他。
“我曾经和你说过,从开始我四季列车上遇见你、将你重拉回到我身边,这一整个庞大布局和计划,是你两年前离开我时就已经开始布置,从表面上看,是为了抢夺和拍卖联邦手里那份石油资源名单,可实际上所有铤而走险,却都只是想要将你带回到我身边。”
“我知道,其实布置这个计划时候,我就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不急不缓地陈述,“我想要只是你,而我认为,也只有用这样极端挽留方式,逼迫你陪我一起承受所有痛苦和惊险,让你重依赖上我,才能将你死心塌地地留住我身边。”
“尼斯机场你选择跟我走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逐渐地接受我,所以埃及我们第一次欢爱之后,我就留心、特意想要你身体里留下一个孩子,”他吻是冰凉,可落她脸颊上,却给了她依存感,“因为如果直到后,你还是想要离开我,我走投无路时、还能用孩子绑住你。”
“是,我很卑鄙,你看,就像你说,我是集天下所有不要脸之大成。”他坦率地重复了她当时说过话,冷峻脸庞上还扬起一抹很淡笑。
她听着他话,看着他近咫尺眼眸,觉得心脏像是被人一记一记地用力敲打。
“你以为,用孩子就真能绑住我了吗?……”他停顿下来,她便哑着嗓子,红着眼睛说。
“无论能不能,可至少能影响到你决定。”他没有犹豫地回答,“面对你时,我对自己、根本没有信心。”
他说他没有信心。
一个黑色世界能够操纵起一场战争人,却告诉她,他对挽留住她,没有信心。
“我非常明白,我后能够成功完成了这个将你人和心留下计划,所借助,是你真心,你接受了我所有算计,是因为你对我包容。”
他眼睛雾气之中,看上去有些朦胧,“尹碧玠,我是一个相当自负人,我只有面对你时才会无所从,其他一切,我都认为我可以掌控。”
她听明白了他意思。
“所以,当我觉得你有了孩子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我以为我能平安地带着你回纽约,平安地让这个孩子降临,可是结果却是,我失败了,我用我第一个孩子,彻彻底底偿还了我一生至此自负。”
“我不请求你原谅,因为这个错误永远无法被原谅。”
他话语是流畅而冷静,可她却听出了那丝深埋其中自责——深入骨髓痛苦和自责。
她知道,让一个矜傲如他人,这样承认自己所做错,是多么不容易,对于骄傲人来说,褪下骄傲,就像褪下自己身上全部防护盔甲。
她注视着他,一动不动,水声中,再次开口,“但是我不后悔。”
他手指轻微颤了颤。
“柯轻滕,我不后悔替你挡这一枪,如果那个时候我知道我腹中有了孩子,我依然、不后悔。”她郑重地,再次重复了一遍。
这是她选择人。
也是值得她用生命,用她和她腹中孩子生命,来保护人。
柯轻滕望着她,黑眸略微有些发颤,像是再也无法抑制般,低头亲吻她嘴唇。
唇齿相交,彼此所有情绪都完整地交融一起,绝望、痛苦、释然……交融相汇,彼此分享,彼此品尝。
一个人悲伤会将人打垮,而两个人共同负担悲伤却会促使彼此重生。
“我很小时候……记不清那时我是几岁,我就无意间听我爸妈说过,我出生之前,我妈曾经流产过一个孩子,那时因为他们奋斗事业、所以是根本不想要孩子,第二次再怀上我时候,怕如果再流产我妈不能再生孩子,只能迫于无奈将我生下来。”
她这个时候,伸手紧紧攥住他湿透衬衣,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他,那些憋心里很久、谁都不知道事,“他们俩一点也不喜欢小孩子,所以……他们也不怎么喜欢我。”
如果一个父母健全、温暖和熙家庭,教育出来女孩应该是同样阳光而开朗,不像她,总是习惯冷漠而拒人千里。
“我觉得我非常怕受伤害,从小就是这样,因为怕,所以我压根不会想要去触碰感情,当时严沁萱上一段感情时候,花费自己全部心力去对那个渣男好,我当时就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我觉得我自己绝对做不到这样,我怕被辜负、被玩弄,”她不断地说着,不管他是不是能听懂,“所以我从没有完完全全相信过任何人。”
因为害怕受伤,所以总是躲自己屏障后,习惯用冰冷和理智去面对一切。
“开始时因为联邦交易接近你,我就一直反复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对你动感情,我知道要是我动了心,我就真完了,你不是普通男人,你和我见过任何人都不同……”
我知道只要爱上你,我这一生就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人了。
她说着话,没有意识到水已经被他关上了,他此时取了挂栏杆上毛巾,将她整个人裹住,打横抱着她、走出了淋浴室。
“我懂。”将她抱到床上轻轻放下,他将空调调高几度,抱着她,看着她眼睛说,“我都明白。”
你所说一切,关于你自己、关于我们,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