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道出,也难为你了,这相互切磋,必有憬悟。正是学无止境。不过,诗词杂学的功夫固然不能退,更要紧的是那经书时文,岂能一丢再丢,一远再远?哎!我的儿子以后必定不能像宝玉一样,我做不了浩命夫人,那,我就让我的儿子替我挣回一个浩命来。”薛宝钗咬牙忍了那么多,怎么能轻易放弃?所以她把希望寄托到自己的儿子身上,自己既然嫁给了宝玉,那,自己就后悔不得,反正自己有儿子,自己熬得起。
正说着,这爆竹声起,麝月接报珠大奶奶驾到,见到李纨薛宝钗是满腔欢喜,心里并无一丝怎么久不露面的抱怨,起立迎接,打量了一下着说:“大嫂子气色真好,也发福了!”
薛宝钗斜她一眼忙连连弯身问李纨好“真是稀客”两字刚刚滑到嘴边,及时吞回,满面微笑,毕竟她的儿子贾兰已经成了当官的资格,自己暂时还得罪不起,她只得是柔柔的问:“你身体可好,兰哥儿好?”贾宝玉,贾宝玉,你害的我好苦,你害的我薛宝钗好苦,薛宝钗闭紧了双眼,咽下了自己的悲伤。
自己,明知道宝玉没有死,可是....
“可不是太好!前些日子因为盯紧着督促兰儿准备进场,抽不出身子,连太太那边都没顾得请安,你们各处多多担待吧!只是我实在高兴,早放下榜了,那兰儿初考得武举第八名,环儿、琮儿都去祝贺,兄弟们放起炮仗来了!哎!我记得那时候我真的是激动的泪流满面。”
“真真绝好消息!大嫂子总算熬出头了!”李纨说:“我这还没到头,这明春还要考上一级,我还得紧督着他!”麝月端出能供应最好的好茶,又跟随来的索云一边去且说些梯己话。
那贾兰武举中榜消息,已令薛宝钗心潮难平,后更听说那族中的贾菌也进了学,更是焦急难忍。薛蝌将邢岫烟从邢忠夫妇那边娶过来,跟薛姨妈、薛宝琴一起过活,家里那边黄萎中总算泛出点绿意来,哎!夏金桂的事情是重要,可是自己的子嗣怎么办?为此,薛蝌只得是学会放下,而薛宝钗这边因之更把心思汇聚到劝宝玉进学上来。
几日后,尤氏过来,说贾珍重整了私塾,贾代儒已逝,另请了本族秀才贾敕主持,贾环、贾琮皆入塾攻读“刚才我去见了太太,那嫣红还在琮儿包书布袱上绣了个魁星。”
尤氏说薛宝钗只拿跟望着却只问尤氏可知道琥珀等减裁出去的消息,尤氏因叹道:“正是遇见了他。还知道了另一位的惨相,先说那一位,这府里还有几个人过问他?就是赵姨娘的儿子。他不知道怎么的惹怒了忠顺王,王爷一怒之下把他罚到马圈里。”
“这些日子这边府里的仆妇们何尝有过好饭食?一桶冷饭,一桶高汤,一桶不知道腌了多久泛臭味的咸鸭嘴,就这么个饭食,不往上抢还盛不上,那赵姨娘的儿子整日打扫马粪累得贼饿,吃不饱,就偷吃那喂马的黑豆,先吃了拉不出屎,后来不知怎么的又狂泻,敢是得了赤痢,卧在那破被里也没个人理,要不是贾环跟林家有着亲,林家又是以御史著称,这才赔了钱了事。”
“那琥珀,你们知道,她归了仇都尉,那仇都尉也不天天到这边来,收拾出几间屋子,成了他的yin窝,平日让琥珀给他看着。那琥珀倒是个有善心的,听说贾环不行了,过去看,那赵姨娘只抓着他的手倒喘气。”
“琥珀眼见他哄气蹬腿,也禁不住心酸,这是琥珀告诉我,那贾环是咽气时嘴里吞吞吐吐念叨着两个人,真是可怜!幸好是给了人家王爷面子,暗里救了人出来,要不然,真的是废了。”
“贾环最后念叨的是老爷跟赵姨娘吧?”“却并不是。”“却也可怜,只是咱们说他干什么?”尤氏把那话讲完:“他嘴里说的两个人,琥珀听得明白,竟是老太太和林姑娘!可不怪煞?”
薛宝钗听了也觉不可思议“那环儿总算迷途知返,琮儿怕还得更加打磨,只是我们这位,当哥哥作叔叔的……唉,珍大嫂子,你说我该怎么着,才能让他的儿子心里也装进个魁星老儿去!”
尤氏道:“依我说,怎么着也不怎么着,船到桥头自然直,宝兄弟慧根扎在那儿,指不定那天有道光一照,他就开窍,就进场,就一举夺魁了!”薛宝钗说完便起身去窗台边,细赏妙玉头天派丫头送来的一盆秋海棠。
那贾环是忠顺王带人进府查管后死去的第一人明面上的人,仇都尉报告给忠顺王,忠顺王故作姿态训斥道:“圣上派我来查管,到日前并无新的旨意,我派你在此执管就该谨慎行事,怎的就死了人,这对府里人等严加禁管是对的,但不能再无故死人!”
说着让用便宜棺材将贾环给殓了,送到义地埋葬,这才把贾环给混了出来。其实那忠顺王自行病死甚觉惬意,因贾环留下画押口供,指称那二十把古扇是甄家藏匿到荣府的罪产,若其不死,将来说不定要翻供,如今自己死掉,倒省了别人灭口,哼,这贾环一死,就是他活了,又能怎么样?
忠顺王进府查管,赵姨娘儿子被罚往马圈,贾环救了人回来后,不吃不喝,只是发呆,小鹊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倒是那周姨娘,闻知赵姨娘死在马圈,甚是伤感,遂派人去贾环处,拿去自己用私房银子,通过琥珀换来的东西,私下熬好小米粥,配上腌甘露,去劝贾环想开些,好好过日子,那贾环才算缓过神来,渐渐恢复如常。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