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动有严格的规矩。例如点兵,徐靖身为主将,点中那一营的人马,必须全员到齐。
不过,军营里士兵众多,彼此互不相识。穿着同样的衣服,谁能认出彭四是谁?
徐靖领着一万人剿匪,每个人两匹马,负责运送辎重的辅兵就有三千。这么多人,难道还能一个个点数不成?
慕容恪被怒火冲昏了头,想也不想地点头应了。
待彭四真得走了,慕容恪才冷静清醒过来,想将彭四叫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再点数亲兵,随彭四离去的还有九个人。一共十个,都是亲兵中的精锐,也都是兄长慕容慎给他的人。
慕容恪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心里突突一跳,忽然涌起浓烈的不妙预感。
慕容恪叫了一个亲兵来:「彭四他们走了多久?」
那个亲兵拱手答道:「回二公子,彭四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
「立刻派人追过去,」慕容恪混沌不明的脑子,忽然透亮:「将他们都带回军营。」
亲兵领命而去。
大军行军,速度不会太快。快马追过去,最多半日就能追上。
一定要趁着彭四他们几个还没动手的时候,将他们全都拦下。
大哥慕容慎被嫉恨冲昏了头,竟打着暗杀徐靖的主意。不管此事成不成,一旦动手露了踪迹,慕容氏就要落一个暗杀藩王世子的灭族重罪……
不行,一定要将彭四他们都追回来。
慕容恪像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一直转到了天黑,派出去的亲兵才垂头丧气地回来。
「彭四他们人呢?」慕容恪忍着怒气喝问。
亲兵跪下请罪:「小的追上大军,可彭四他们不知混到了何处,我们几个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慕容恪面色难看至极,咬牙挤出几个字:「我亲自去找他们。」
亲兵被吓了一跳,纷纷出言阻拦:「二公子是军中校尉,没有军令,岂能擅离军营。」
「是啊,一旦被发现,可是要挨军棍的。」
这等时候,还管什么军棍不军棍。
慕容恪闭紧了嘴,迅速换了软甲,带上两日的干粮和水。亲兵们阻拦不住,无奈之下,只得随慕容恪一同出军营。
慕容恪这张脸实在太过醒目。刚到军营门口,就被巡视军营的武将发现并拦下了。
高望徐三等人都随徐靖出征剿匪,留守军营里官职最高的,就是廖洗马。
这个武将「请」慕容恪去了军法官廖洗马的军帐。
廖洗马做了多年东宫属官,又做了几个月的军法官,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度:「没有军令,不得擅出军营。慕容校尉为何明知故犯?」
慕容恪一口咬定自己是要偷偷追上大军,杀敌立功。
廖洗马当然不信,倏忽沉下脸:「你既不肯说实话,休怪我军法无情。来人,将慕容恪押下去,打五十军棍。」
慕容恪眼里冒出了火星。
这五十军棍下去,他就得像上回一样在军帐里趴个三五日。到那时,就什么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