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岩 !
韩笑心知沟通无用,遂不再言语。她坐在车里,暗暗算着时间和路途方向,算盘着日后有机会怎么逃。
马车行了好一会,终于驶进了一个大宅子,韩笑坐在车里,虽看不到外头景致,但估摸着这该是进了城,车子进了门后又行了好一段,她推测出这宅子颇大。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好几个丫环一拥而上,抓的抓,按的按,拖的拖,把韩笑给拖到主屋堂上,不待韩笑反应过来,便拿了件红衣裳给她套了。衣裳不是韩笑的尺寸,套在她身上松松垮垮,不过这家子也没人在意,旁边一个男仆抱了只绑着红绸带的大公鸡,将它放在了一旁的蒲团之上。
韩笑不敢大力挣,只大声叫着:“我弟弟呢,我弟弟呢?”她被四五个丫环拿着,又在人家的宅子里,拼是拼不过的,但她一心惦记弟弟,生怕韩乐落他们手里有个什么意外。
那老嬷嬷走进来,冲韩笑喝道:“大师算的时辰马上就到了,你且乖乖拜了堂,你弟弟自然无事。”
“不行,我要见我弟弟,现在就要见。”韩笑面无惧色,直冲着那老嬷嬷嚷嚷。
“你拜完堂自然就能见着了。”
“见不到弟弟,我这堂拜得心不甘情不愿,满心怨愤,这样的福气你敢要吗?”
一句话说到老嬷嬷的软处,福星是到手了,但是万一有个什么差错……老嬷嬷冲旁边的仆人一挥手,对方火速跑了出去,过了一会抱了个男童进来。
“姐姐。”
“乐乐。”
姐弟相见,那韩乐小小年纪倒也镇定:“姐姐,我没事。”
老嬷嬷挥挥手,男仆把韩乐抱到了一边,韩笑心里直打鼓,正想着该如何是好。那老嬷嬷喝了声:“时辰到了,快拜堂。”
绑着红绸布的公鸡咕咕咕的叫了几声,似乎很有当新郎官的自觉,韩笑有些傻眼的瞪着它。
拜堂?跟只公鸡?
看来确实是跟只公鸡了。韩笑被两个女婢一把按在了那蒲团之上,随着一旁男仆高喊着一拜天地,韩笑的头就被人按着拜了下去,抬头间她转脸看了眼那公鸡相公,它转着脑袋,又咕咕轻叫了几声,小黑豆眼睛无辜的看了看她。
韩笑这两年为了弟弟的病,走南闯北,打交道的全是大夫或重病的人家,这冲喜之说她不是没听过,但没料到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会落在自己头上。
韩笑素来乐观,不然小小年纪也不可能带着弟弟撑到现在,如今虽被强娶冲喜,但对方没有威胁她姐弟俩性命,她倒是也安下了一半的心,之后事情如何,可再想办法。
旁边那男仆还在喊二拜高堂,韩笑又被按着胡乱对着案几方向拜了,那里并没有人坐着。也对,她的高堂是没有了,鸡的高堂也没人愿意冒充,自然是无人可拜。拜完高堂接着就是夫妻对拜。韩笑被拉着转了身,又被强按着对着公鸡磕了个头。公鸡高傲的把头转了一边,看也没看她,这种诡异的拜堂让韩笑有些失笑。
很快,这礼算是行完了。老嬷嬷呼了口气,时辰赶得正正好。她看了看韩笑,觉得很满意,这女娃娃沉稳镇定,看来传言确实不假。她冲着男仆一点头,那人高声喊着:“送入洞房。”
“我弟弟得跟我在一起。”韩笑可没把这什么拜堂当了真,他们想冲喜,没问题,但她弟弟可不能与她分开。
可惜丫环们没理她,又拉拉扯扯、推推搡搡的把她往后院的一个屋里带。韩笑努力回头,看到抱着韩乐的男仆跟在她们身后,这才放了心。
洞房其实就是病房,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子很重的药味,韩笑被推了进去,里面守着两位大夫模样的,还有三个丫环。
被冲喜的病人躺在床上,二十左右的模样,沉沉睡着。老嬷嬷嘱咐着一名叫小环的丫头今夜里守着韩笑留在屋内,陪着过所谓的“洞房花烛夜”。韩笑明白这是那老嬷嬷怕她一人留在这整出点什么事来。
老嬷嬷看了韩笑一眼,那眼神里看不出情绪,韩笑却问她:“我弟弟呢?”
“就在旁边小屋里,你好好在这呆着,我家主子若是好了,你今后衣食无忧。”
“那我弟弟的病呢?说好了会给我银子向云雾山求医的,对吧?”
“对。”
“无论你家主子好是不好,我都算冲过喜了,这银子是一定要给的,对吧?”
老嬷嬷又看了韩笑一眼,这丫头倒是伶俐。又答了一句:“对。”
“那何时给我?”
一旁的小环看傻了眼,这瘦不伶伶的丫头,好大的胆子。
果然那老嬷嬷不太高兴,她沉着声音:“三日后便付你银子,你可送你弟弟去云雾山求医。但你既拜过了堂,便是我们龙家的人。”言下之意,那一千两,算是卖身钱了。
“那你家既是有钱,为何不上云雾山求医,冲喜是偏术,信不得。若是有病,还是看大夫为好。”韩笑还在试图相劝。
那老嬷嬷没再应她,只哼了一声,对小环道:“你俩好生伺候着。”说完便带着其他人走了。
人走光了,屋里刹时安静下来。小环小心翼翼的去床边看了看那昏迷不睡的主子,然后去把靠墙的小榻收拾了出来,她看了看韩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为好,便道:“你今夜就先睡在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