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初九一早起来,将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他装鱼骨的小布袋。却也没时间多想,拿了块干净手帕将桌上的鱼骨包起,照旧去吃饭上学。
可这注定是不平安的一天。课才上到一半,文志勇便领着几人来到了学堂,与慕容名一番低语。慕容名脸色立时凝重,急急离开了课堂,文志勇又朝贺初九道:“贺初九,教主让你去一趟。”
贺初九连忙起身,紧张道:“姐姐没事吧?”
文志勇不答,只是掉头就走。贺初九跟上。剩余几人又走在贺初九身旁,正好将他包围住,倒像是押送他一般。这么一路沉默行到了穿云宫大殿外,便见到了一大群人。杜丸丸立于正中,一脸忧虑,见他前来,朝他伸手柔声道:“初九,来。”
贺初九便想走过去,人群中却有人反对:“教主,你还是离他远些为好。”竟然是齐锐。
杜丸丸转头,面上便有了怒意:“齐护法这么说,是已经定了他的罪么?”
齐锐连连摇头,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叹气。陈堂主便适时道:“教主,齐护法只是担心你,你又何必生气?”
贺初九一眼扫去,见到许多人都面带不善看向他,显然是支持齐锐,略一思量,便停了步,站在离杜丸丸几步远的地方道:“姐,什么事?”
见他远远立着,杜丸丸心中便是一酸:小初九还是那么懂事,总是为她着想。一旁的吴泽滔却不顾及她的心情,此时抬手,声音清冷道:“贺初九,这东西可是你的?”
他将手上的东西朝贺初九抛去。贺初九接住一看,原来是他拿来装鱼骨头的小布袋,只觉不妙:“是,这是我娘缝给我的,上面还绣了个贺字。”
吴泽滔声音愈发清冷:“昨天夜里,你可曾离开穿云宫?”
贺初九摇头:“没有。一般晚上没大事,我都不会离开穿云宫。”他要守着杜丸丸。
吴泽滔得了这回答,目光如刃扫向他:“那你的东西如何会出现在山下秦家?”
他态度逼人,杜丸丸怕他吓到贺初九,一拽他衣袖,小声道:“师兄,你这么凶干吗!”
吴泽滔微微偏头不看她:“教主,秦堂主是我情同手足的兄弟。他现下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我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见连他都不支持自己,杜丸丸急了:“这事定不是贺初九干的,你让我好好问他……”
吴泽滔打断她的话:“教主心中已有偏袒,审问的事,还是属下来做比较好。”他冷冷看向贺初九,气势忽增:“答话!”
贺初九倒没被吓着。少年还朝杜丸丸安抚一笑,这才答道:“我昨晚睡觉时,模糊记得是将它放在桌上了,可一早醒来,就没见着了,还在奇怪。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在山下。”
吴泽滔一声嗤笑:“不知道?倒是好推脱。”他朝文志勇一扬下巴,文志勇便行到贺初九身前,将一双鞋反着放在了地上。
贺初九看着鞋底,不明所以。文志勇便接着讯问道:“这鞋子可是你的?”
贺初九点头。文志勇拿起一只鞋,指尖一抹鞋底的黄泥:“穿云山处处皆是黑泥,这种黄泥只有山下才有。”又一拈指尖:“这种湿度,可以推断你鞋底沾上黄泥的时间不超过四个时辰。你说你昨夜不曾下山,那鞋底为何又会沾上这新鲜黄泥?”
贺初九一时没答话。他心中清楚他被人陷害了,而且陷害得很成功:大家已经怀疑他了,所以他们搜了他的房间,这双鞋便是证据。他朝周围人群看去,见到许多曾与他一并押镖的镖手,此时都眼神复杂看着他。很明显,相较于他们熟识多年的兄弟,接受他这个新来外人是内鬼,的确更容易,也更舒心。
——杜丸丸的引蛇出洞奏效了,只不过,那蛇出其不意,倒是将他咬住了。
贺初九想了许多,可实际也不过一瞬间,下一秒,他的脑中便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如果此次他真的遭遇不测,杜丸丸一人在这教里,能应付得来么?
杜丸丸见贺初九不答话,不敢再等,绕过众人行到他身边,握了他的手急急道:“初九,到底怎么回事?你有什么话就说,姐姐在这,不怕!”
贺初九敛了情绪,正要开口,齐锐却偏偏上前插话道:“教主,你功夫虽好,却年纪轻轻,不懂人心险恶。你说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贺初九帮助了你,可谁又知道,你的困境,会不会就是他一手导演的?为的就是骗取你的信任,接近穿云教?”
杜丸丸觉得,听了这话她应该生气,可实际上,她却无法控制地愣了一愣:她的困境?就比如……原主的死?她的被卖?这一切,是贺初九一手导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