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初九被杜丸丸抱住大.腿,怒意瞬间被冲淡,脸腾地红了。少年腿开始打颤,指着厉云天道:“他、他要把你的秘密告诉齐锐!”
——他还想亲你!他总是调戏你!我讨厌他!
厉云天连忙表态:“我不过开个玩笑!我若是真想去给齐护法通风报信,还会告诉你们?”他喘了口气,认真道:“贺老弟,那夜文堂主想对我行刑,是你一力反对,救了我一命。我绝不会恩将仇报,将教主的秘密泄漏出去。而且……”
他看了看涨红了脸的少年,福至心灵明白了他的雷区:“而且,教主是你女人,朋友妻不可欺!我再不会对她无礼!”
贺初九被这句话顺得通体舒畅,默立片刻,果然收匕首回鞘,塞去了怀里。杜丸丸见状松开他爬起,狠狠一敲他脑门!又说教起来:“姐姐知道你是好心,可你也不能杀人啊!生命是宝贵的,每个人只有一条命,没人有权力夺取他人的生命,这不单单是为了他人,也是为了你自己……”
贺初九捂住头,虚弱道:“姐,我又毒发了……”
杜丸丸:“啊?啊!那你快歇歇!”她一拍脑袋,从腰带下摸出了昨夜吃剩的半条肉干,献宝道:“初九,我这还有半条肉干!你吃了补一补吧……”
三人就这么歇到了天明时分,却意外碰到了文志勇十人。原来,袭击村庄的只是附近的普通山贼,他们收了惊虎寨的银子前来,却不料会碰上镖队,被打得落花流水。镖手们将山贼制服后赶回祠堂,只见到一地狼藉,一时也不知该往何处去,索性将山贼活口捆了来送官,不料会碰上杜丸丸。
一众人又等了一阵,见开了城门,便将盗贼移交官府。知县正为这伙山贼伤脑筋,感激之余,赏了块小木牌表彰众人,又调动官兵帮助杜丸丸搜寻其余镖手下落。
惊虎寨的劫匪只得十余人,虽然个个功夫好,却分身乏术,无法追踪所有镖手。于是幸运的镖手顺利带着丝绸逃到了城镇避难,倒霉些的被劫匪追上,打不过便将丝绸远远扔了,趁机溜之大吉。最倒霉的当属吴泽滔的三名心腹,被惊虎寨寨主领人追着,都受了重伤,一人还被废了一条胳膊。
这么几日过去,终是陆续找到了所有镖手。重伤的镖手有八人,其余镖手也都受了些伤,所幸没人送命,而丝绸丢了十匹,还剩八匹。众人在小镇中休养了几日,吴泽滔也日夜兼程赶到了。这晚临睡前,杜丸丸照旧去看望伤者,来到一房门前,就见到一男子背对着门坐在床边椅中,双手捂住脸,垂头不语。
床上的人正笑着说话:“……无碍,不过是一条胳膊,就是往后再没法帮护法完成心愿了。”
杜丸丸这才知道床边的男子是吴泽滔,万分惊讶。在她印象中,吴泽滔向来是优雅的,可那男子头发乱了,月白的长衫也到处是泥水污迹。杜丸丸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缓缓道:“秦大哥,千万别这么说……这条胳膊,是泽滔欠你的。是我思虑不周,才会让人钻了空隙……”
那秦大哥拍拍他的肩:“不怪你,是我们贪心。这趟镖还是我们五人商量后接下的。”
吴泽滔摇摇头,声音异常平静:“不,茶庄刘掌柜来下单时我便该打探清楚……呵,那时他家的茶还差一批未烘焙完,又怎会突然下单……”
随后便是沉默。杜丸丸进门也不是,离开也不是,犹豫片刻,还是一声轻咳。吴泽滔身子一僵,飞快转头起身,朝她笑道:“教主。”又朝床上的人道:“秦大哥,你好好休息,不打扰了。”
他走出房,顺手关上了门。离得近了,杜丸丸才发觉他愈发清瘦,眼中都是血丝,显然许久不曾休息。她心中愧疚,呐呐唤了句:“师兄,你来了。”又难过低了头:“对不住。我真没用,弄丢了穿云笛弄丢了镖不说,还害你兄弟受了伤……”
吴泽滔依旧温和,柔声道:“傻丫头,不怪你。”他抬手揉了揉杜丸丸的发:“你能派人去村庄救援,做得好。穿云教在江湖上本来就名声不佳,若是再算上这桩血案,那我们可真是千夫所指,没有立足之地了。”
他这么说,杜丸丸总算好受了些。吴泽滔却放下手叹道:“齐锐这番悉心设计,我们还真被他算计到了。”
杜丸丸心中一凛:“师兄,你是说此次劫镖,是齐锐安排的?”
吴泽滔缓步前行:“我接到消息,你押镖外出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我押镖出外的第六天,源城茶庄刘掌柜又走水路,送了一批茶去京城。前后相差不过六天,他何必要分两次运货?”
杜丸丸思量片刻,惊讶掩口:“他、他想支开你!”
吴泽滔点点头:“恰巧,源城茶庄刘掌柜是陈堂主的表哥。你说这事能和齐锐无关?”他又是一声叹息:“我不知道他为何定要支开我,让你押这趟镖,可是很明显,这一切都是他的设计。”
杜丸丸愤愤不已:“回教后,我定要那老头好看!”
吴泽滔疲惫按了按眉心:“我们没证据。这人在教中呆了大半辈子,势力太大,平白对付他,怕是难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