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现今身体康健,温良孝顺还聪颖好学,怎么看都是一个合格的储君。皇兄这个时候就想着怎么保住刘家,只怕他们将来还没成为二殿下的臂膀,便已先成为太子殿下的绊脚石了。”
景丰帝为人强势,又容易疑心,这话要是换别人来说,他怕是会怀疑对方早已暗中站到了太子一派。可今日说这话的是赵王,是他最为信任疼爱的弟弟,他难得听进去了一些,一时间陷入沉思。
而李锐自己也知道,这话他若不说,怕是没人敢对景丰帝说了,干脆一鼓作气地道:“臣弟斗胆说一句,太子殿下是储君,只要皇兄您全心全意地将他当做唯一的继承人培养,不生二念,他又怎会出意外?”
太子是个高危职业,这其中的危险,有一大半都来自皇帝本人。刘家只有一个,没保住就没保住,可只要景丰帝还偏爱二皇子,还想要二皇子当“储君备选人”,他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为二皇子培植新的势力,太子的地位就永远不牢固。
景丰帝才是一国之君,他若不想让太子“出意外”,太子就不会出意外。他若天天想着万一太子出了意外怎么办,并为此做出了一系列的后手准备,那太子就一定会出意外。
说白了,景丰帝虽然立了大皇子李晋泽为太子,内心深处却还是没有将他当真正的继承人看待,总想着随时让最喜爱的二皇子李晋澈上位。
既然做了决定,就要一以贯之,否则只会招致祸患——赵王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景丰帝一言不发地坐了半晌,突然眉头微松,凉凉瞥了赵王李锐一眼,轻飘飘地道:“你现在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什么话都敢当着朕的面儿说。”
李锐知道景丰帝是听进去了,没有真的动怒,嬉皮笑脸道:“臣弟从小到大便是个嘴上没忌讳的,若不是皇兄纵着我,怕是小时候屁股就要被打开花了。”
“你呀你,朕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景丰帝笑骂他一句,又拉回到之前的话题上,“不过你说得对,刘家屡教不改,不知犯下了多少大错,朕若还这样毫无底线地包庇他们,反倒会给澈儿拖后腿。”
李锐笑着调侃道:“别的不说,就说顾云霁和方子归,年纪轻轻就中了一甲进士,背后又有各自的势力支持,这才是皇兄将来真正的肱骨之臣啊。哪有放着能臣贤臣不要,非得去要那蠢臣庸臣的呢?”
景丰帝闻言大悦:“说得好,朕自然是要能臣贤臣,至于那等蠢臣、庸臣,就该清除出去,免得在朝中尸位素餐。”
“不过,虽然顾云霁和方子归确实是好苗子,但要成长为真正的贤能之臣,还是要好好历练历练。干脆就此将他们分开,免得两个人凑到一块整天想着怎么算计对方。”
李锐挑眉:“皇兄打算如何做?”
景丰帝意味深长地笑笑:“朕自有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