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健康,徐书华也平安醒来,顾云霁总算可以放心地暂时离开,去换身衣裳洗个澡,休息一下养足精神。
晚间,郎中来给徐书华诊了一次脉,道:“少夫人如今已经无碍了,只是历经此次生产,多少亏了点身子,要慢慢地养起来。即便是出了月子,短时间内也不要同房,隔个一年半载的再怀孕比较好。”
徐书华最怕亏损根基影响日后生育,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多谢大夫。”
顾云霁却是后怕得厉害,郎中离开后,他低头把玩着徐书华的手指,闷闷道:“我管他一年还是半载,咱们以后再不生了。”
徐书华听得好笑:“要是不生的话,咱们就熙儿这么一个孩子,你觉得够了?”
顾云霁道:“怎么不够?有了熙儿,咱们做了父亲母亲,人生就已经圆满了。孩子贵精不贵多,要那么多孩子做什么?若每个孩子都要你昨日那般生出来,还不如不生。”
徐书华知他心里正敏感着,便也不刺激他,只顺着话同他开玩笑:“熙儿若是个男孩还好,可她是个女孩,长大了是要嫁人的。到时候她嫁出去了,咱们老两口孤苦无依,你又得后悔年轻时不多生两个了。”
“我才不会后悔。”顾云霁不服气地反驳了一句,情绪骤然低落下去,“若是让你因为多次生育亏了身子,将来先我而去,那我才是真正的后悔……”
都说女子生产头胎是最艰难的,后面会越生越顺,但生育的次数多了,终究会给身体带来不可修复的损伤,即便不死于难产,也极有可能导致早衰早亡。
徐书华的母亲当年生下她后,落下了病根,缠绵病榻几年后撒手人寰,留下徐承裕孤零零地拉扯一双儿女长大。苏旗的母亲十五年前怀着苏旗胞妹时,胎大难产,一尸两命,让苏旗四岁就没了亲娘。
定国公性子急烈,儿子顽皮只会用棍棒教育,苏旗白日挨了打不敢哭,夜间委屈得泪水濡湿枕头,梦里都在叫娘亲。后来的苏旗每每提起这段幼年往事,顾云霁总听得心酸。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身边,顾云霁不想走徐承裕的老路,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第二个幼年苏旗,昨日的针灸催产若是没有起效,后果会怎么样,他不敢想。
现在他有妻有女,家庭圆满,孩子够不够多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将这份圆满持续下去,与徐书华相伴一生,白头到老。
想起昨日顾云霁的无助和绝望,徐书华眸中一黯,沉默了下去。
见徐书华被自己惹得心情沉重,顾云霁强打起精神,努力哄她开心:“总之,咱们不生了。大不了等熙儿长大了,将她留在身边招赘,左右办法多得很,我们不会落得孤苦无依的。”
徐书华默然叹息一声,道:“你我都还年轻,少说也要二十多年才会丧失生育能力,难道你要我日后将避子汤药当饭吃?”
“当然不是!”顾云霁瞬间抬头,毫不犹豫地否认,“避子汤药药性虎狼,长期服用同样对身子有损,不生孩子是为了保你身体,我怎么可能才丢下一个损伤的法子,又拣起另一个损伤的法子?”
徐书华偏头去瞧他眼睛,定定地:“既不要生孩子,又不要我喝避子汤药,你是想从今往后……都不再和我同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