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朝会突然打起来了,不仅是殿外的顾云霁等人,殿内的其他官员也是措手不及,一时齐齐愣住了。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让你们别打……诶呦!我是来劝架的,打我干嘛!你们看清楚点行不行……嘶——还来!”
很快,有官员率先反应了过来,想要过去拉架。然而众人正打得激烈,完全不听劝,也不看对象是谁,只管拳脚并用地往别人身上招呼,不是将那些劝架的官员误伤,就是把他们也给卷入了混战中,完全脱身不得。
有的官员被波及,吓得远远躲开;有的怒从心头起,下意识地想要打回去,却无意间将战场扩得更大。原本打架的朝臣只有十来个,经过一番“劝架拉架”,规模竟是不减反增,增加到了二三十个人。
眼看上前拉架的官员全“折”了,顾远晖眼珠子转了两转,当即故作痛苦地捂住胸口,哀哀叫道:“哎呀,我看不得这些,吓到我了,胸口闷得厉害,喘不上来气……”
“方大人,快扶着我,我站不住了,难受得紧……”顾远晖一边演着,一边还不忘拉住想要去拉架的方述,在景丰帝看不到的地方朝他使了个眼色。
这会儿正打得凶,拉架的官员即便不被卷进去,多少也会挨两下。而顾远晖等人身为内阁大臣,这种情况下站出去会被殃及,不站出去事后八成又会被景丰帝问罪,还不如寻个由头躲在一边,把自己摘干净。
方述瞬间会意,立刻配合着顾远晖演了起来:“啊呀!顾大人,你没事吧!一定是吓到了,快坐地上歇歇!”
和顾远晖临近的大臣见状,纷纷学着方述的样子围拢过来,个个表情夸张语气做作,生怕景丰帝不知道自己有事在忙,正好以此为借口离“战场”远远的。
朝会之时,禁军侍卫无诏不得入内,本是为了保护皇帝和朝臣们的安全,眼下却反而让事态无法得到有效控制。
如今大殿上混乱不堪,景丰帝的话都没人听,哪里还有人能去传诏。几个站在殿门口的侍卫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敢踏进大殿一步。
昔日冠带整齐,端方正直的文武百官们,此时一拨以刘家父子为中心,正打得热火朝天;另一拨以顾远晖等阁臣为中心,演得分外起劲;剩下的则散在大殿各个角落,躲得跟鹌鹑似的,生怕被波及。
景丰帝气得太阳穴突突突直跳,深吸一口气后,一把夺过宁福海手中的拂尘,用力在龙椅扶手上砰砰砰地敲击起来,近乎癫狂地大喊道:“都给朕住手!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持续且响亮的敲击声穿透纷乱,刺入朝臣们的耳膜之中,正在混战的大臣们渐渐回神,总算是听见了景丰帝的声音,纷纷止住了手里的动作,只是仍纠缠在一起,谁都不肯先松手。
禁军侍卫无诏不得上殿,飞鱼卫属于官僚机构,不受此条约束。方才飞鱼卫指挥使见事态不好,就准备出去叫候在殿外的下属,这会儿飞鱼卫们正好赶到,便把参与斗殴的官员一一分开,全部控制了起来,等候景丰帝发落。
见局面被收拾得差不多了,顾远晖也就适时好了“病”,和其他人陆陆续续地回到自己的班列之中。
从刘靖南揪住礼部官员的衣裳到众官员被控制,整个过程听起来漫长,实际上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在这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内,参与斗殴的三十多个官员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最严重的还是刘靖南那几个武官,衣裳凌乱得穿不上不说,个个都是鼻青脸肿的,头发都被薅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