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裕笑着出来打圆场,拿过信件放到徐书华手里,打趣道:“云霁中了,松江府乡试第一,他和程炎一个解元一个亚元,都中了,正准备上京来应会试呢,你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他了。怎么样?满意了?”
“解元?真的?”
徐书华面色一喜,眸子明灿灿的,当即兴奋地叫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自己有失仪态,连忙不好意思地伸手掩唇,掩饰般地轻咳几下,耳尖都透着粉:
“科举选士历来都是千百人中取其一,难度非比寻常。纵然顾公子和程公子身具殊才,想要脱颖而出也并非易事,能够榜上有名已是难得,何况还取得这样优异的成绩,如今自是皆大欢喜,哪谈什么满不满意呢。”
科举艰难,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顺利考过,她从来都没有什么非要顾云霁拿第一的无理想法,只要他能考中,哪怕是名次垫底,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当然,眼下的结果更令她惊喜。
秋风乍起,落叶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徐书华望着窗外这萧瑟的秋景,心情却如春日般明媚盎然——用不了多久,她就能与顾云霁再见面了。
深秋的清晨凉意袭人,顾云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伸手拂去肩上的落叶,撩起帘子进入屋内,暖烘烘的热意铺面而来,瞬间便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气。
行李才收拾到一半,儿子就闹了起来,顾云霄没法子,只得搁下手里的事情,温声耐心地哄着儿子。
小孩子身体弱,为防顾昭钦着凉生病,门窗都密密实实地封着,一点风都透不进来。墙角甚至还摆着炭,散着隐隐的热浪,将整个屋子烘得火炉一般,顾云霄抱着儿子哄了没多久,鼻尖就渗出细密的汗。
见顾云霄累得出了汗,顾云霁走过去,朝顾昭钦伸出手:“让你爹爹歇一会儿,三叔来抱好不好?”
顾昭钦如今一岁半,话都说不太清楚,性子却固执得出奇,闻言倔强地摇了摇头,小胖手紧紧拽着顾云霄衣襟不放,眼里噙着泪花:“不好,要爹爹!爹爹,不走,不考试!会生病,留下,在家陪钦儿!”
顾云霄无奈地叹出一口气,面对委屈又黏人的儿子,他一点气都生不起来,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只得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
乡试已经结束,会试将在明年三月举行,松江府到京城路途遥远,要想尽快适应环境专心备考,就得提前出发。是以顾家人回到华亭县后不久,便着手开始为顾云霄和顾云霁准备进京赴考的行李。
顾云霄上次考完试回来大病了一场,现下又将值会试,家里人都有些后怕,三天两头地对他叮嘱唠叨。小孩子心思敏感,大人们谈得多了,顾昭钦也就记住了,下意识地以为顾云霄只要离家赶考就会生病,于是一见他收拾行李就粘着他不放,说什么也不让走。
偏偏顾昭钦年纪小,顾云霄和他讲不通道理,只能好声好气地安慰着,再三保证自己不会生病,顾昭钦才肯稍微松口。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兄弟二人离期渐近,或许是感受到了什么,今天的顾昭钦格外缠人,无论顾云霄怎么哄他都不肯撒手,让人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