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夜苏旗走后,短短一个月间,顾云霁寄了很多封信,但不知是因为苏旗军务缠身抽不出空,还是边关驿站被战火影响导致通讯不畅,他一封回信都没有收到过。
若不是三天两头能够从邸报上看到苏旗打胜仗的消息,顾云霁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战场上出了什么意外了。
如今虽然得知他一切安好,甚至还屡立战功,顾云霁心里却仍然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这是他头一次知道,原来没有苏旗陪伴的书院生活,是如此枯燥乏味。
边关战事将休,只要将鞑靼人彻底打回去,再收拾收拾残局,苏旗差不多就可以回来了吧。顾云霁这样想着。
少了耳边传来的笑闹声,顾云霁觉得连嘴里的饭菜都有些不是滋味,正当他百无聊赖地和一块难啃的排骨做斗争时,一个抱着一堆书信的学生朝他跑来,远远喊道:
“顾师弟、程师弟!有你们的信!”
顾云霁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连忙将信件接了过来,这么多天以来,他终于在寄信人的位置上看见了那个他所期盼的名字。
可看着看着,他脸上的喜悦就渐渐淡了下去。
苏旗在信上说,虽然鞑靼的主力部队已经撤回草原,但时不时还是有些残兵游骑前来侵扰,眼下不能完全松懈。
另外,由于定国公伤愈之后身体大不如前,受不得北疆的苦寒,朝廷便卸了他的军职,调他回京休养。同时又升苏旗为宣府镇副总兵,相当于代父戍边。
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苏旗要留在边关,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到年底回京述职的时候,说不定景丰帝能准他在京城多待些时日,那样他就能等到顾云霁和程炎考完会试之后再走了。
没得到最想要的结果,顾云霁的心情有些沉闷,但无论如何,总算是收到了苏旗的亲笔书信,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正当顾云霁准备把信递给程炎,和他分享这个消息,就见他双唇抿得紧紧的,脸色苍白如纸。
瞥见程炎那微微颤抖的手,顾云霁有些担忧:“怎么了程炎,脸色这么差?是你家里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没,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程炎勉强一笑,察觉到顾云霁的目光,他不动声色地将家信往身后藏了藏,“苏旗来信了吗?”
顾云霁点点头:“嗯,不过他说他暂时回不来。”
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程炎神色稍缓:“不管怎么说,苏旗平安就好。既然他有可能等我们登科之后再走,那我们也要好好努力,全力准备乡试,总不能连参加明年会试的资格都没有。”
顾云霁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下,长长舒了一口气:“是啊,苏旗在北疆的战场上赢得大胜,那么接下来在科考的战场上,就要看咱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