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旗在,程炎却不在。看来是一个守着顾云霁,另一个则来盯着这边,打又打不过,不能强行闯出去,应该没戏了。
想到这,方子归握紧的双拳微微一松,重新坐了回去:“不干嘛,只是想出去逛逛,但我突然觉得累了,又不想出去了。”
“行,那我陪着方师兄歇一会儿。”话毕,苏旗紧挨着他也坐了下来,动作自然,仿佛两人真的亲密无间。
方子归见状默默吞下胸中的一口气,在苏旗的目光下,他不敢再和小厮耳语,和对方交换了个眼神后,便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原地坐着,哪也去不得。
寂静无人的河边,程炎并没有去找什么汗巾帕子,而是独自站在离顾云霁和徐书华百步开外的位置,时不时地关注着四周的情况,好似在为不远处的二人站岗放哨。
树林里,顾云霁担心方子归还有后手,便忍着躁意催促徐书华离开:“徐小姐,你还是快走吧。这黑灯瞎火的,万一被人撞见你我共处,对你名声不好。”
见他难受,徐书华的心都揪成了一团:“可你怎么办?程公子去找他的汗巾了,很快就会回来,应该没事的。”
“程炎他……”顾云霁对晕倒之后的事情没什么印象,正想问个清楚,小腹处刚刚压下去的欲火,却又突然窜了起来,顿时难耐地闷哼一声,煎熬得他如同被架在火上翻烤。
徐书华蓦地一惊,心疼得眼眶都红了:“顾公子,要不我还是去叫爹爹,让他带你去找大夫吧,总不能让你一直难受。”
“别去!”顾云霁艰难出声,“我中了催情药,别人一看便知。你是闺阁女儿,若是被人以为你我在此幽会,你的名声怎么办?何况今日摆明了是方子归陷害你我,千万不能如他的意。”
徐书华仍然不肯:“你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不清醒,我走了你怎么办?”
听出她话里的担忧,顾云霁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区区催情药而已,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大不了就在这河里泡上半个时辰,我就不信祛不了这燥热!”
说着,他迈着虚浮的脚步,强撑着精神往河边走去。
走到河边,顾云霁捧起河水泼在脸上,却觉得丝毫不解热。他索性脱掉鞋袜,下了岸往河心走去,将身子慢慢浸在水里。
河水并不深,只漫到顾云霁腰腹处,冰凉的河水在他身前荡来荡去,终于是成功压下了身体里的燥热。
秋风萧瑟里,顾云霁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抬起头,看着岸边的徐书华说道:“徐小姐,你是快走吧,我这会儿好多了,没事的。”
徐书华看着他脸上仍未消退的红晕,可不会相信他嘴里的“没事”,闻言摇了摇头:“你刚才几次险些失了意识,现在又泡在这样凉的河水里,外冷内热,万一寒气侵体发起高热来,晕在这怎么办?我得在这守着。”
“那好吧。”顾云霁无奈应下,却又不放心地嘱咐道,“你站远些,若是有人来了,你就快些离开,别让人发现你。”
明明他都难受成这样了,却还在时刻关心自己,世间几个男子能做到如此?
看着宁可执拗地与情欲做对抗,也不肯碰自己一下的顾云霁,徐书华喉头涌上酸涩,半晌才哑着嗓子道:“顾云霁,其实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