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飞花令一般有两种,一种是背诵含有关键字的诗词,另一种是现场做出含有关键字的原创诗句,而后者应用的地方更多。
顾云霁诗词造诣不高,前者还好一点,后者确实令他犯难。若是到时候作的诗语句不通,不仅让他自己下不来台,还丢徐承裕的脸。何况他已经赢了一场,没必要再冒着风险比飞花令。
见状,任英泽立刻来了精神,高声叫道:“我也不擅长,但我觉得这个建议很好!若是做文章,一群人瞧咱们研墨弄纸的,多无趣啊?就得是飞花令,又考反应又考文思,那才能体现出你我的水平差距。”
任英泽也不怎么擅长诗词,本来他还有点发怵,但一见顾云霁表现得十分退缩,立刻就意识到这正是对方的短板,飞花令很可能就是他找回场子的好机会,万万不可错过,于是马上揪住这点不放。
任英泽和方子归此时站到了统一战线,气势迫人,身后鹿溪书院的人也都是满脸期待,似乎很希望他应承下来,顾云霁正在为难之时,恰好看见徐承裕和杭州府的诸位官员走了过来。
徐承裕神色不变,淡淡道:“既然霁儿已经和任公子比过一场,就没必要再占用大家的时间和场地,再出一次风头了,也给别人留点机会嘛。何况本朝重文章轻诗词,后生们也没怎么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想来佳句难得,不如就算了。”
徐承裕言语之中维护意味很明显,作为顾云霁的老师和知府的座师,他的话语权还是很高的。此言一出,正等着看热闹的众人顿时蔫了精神,知道此事多半是不成了。
这时,知府陆显知却摆了摆手,笑着道:“我看倒不尽然。这飞花令你一句我一句,双方之间你来我往,确实很有看头。既然作诗难,那就背诗吧,考考两个年轻人的底蕴和文思,也还不错。”
毕竟是知府,面子还是要给的,何况陆显知已经做了让步,徐承裕就不好再替徒弟推脱了。
但他多少还有点犹豫,不确定地朝顾云霁望了一眼,见对方微微点头,心里安定了些,说道:“既然如此,霁儿就与方公子比一场吧。”
顾云霁作诗不怎么样,但得益于前世的大学专业,他现有诗词的储备量还算丰富,即便不能碾压任英泽,至少也可以不落下风。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这个时代和前世是平行时空,前世古代留下来的很多名家之作,这个时代有的有,有的却没有,顾云霁也记不太清哪些是两世都有,哪些是前世独有了。
如果到时候背出一句大家都没听过的,顾云霁解释不清,多少还是有点麻烦。
算了,左右推脱不了,只能多加注意,尽量先背自己有把握的诗句了。
想到这,顾云霁理好心绪,冲着陆显知躬身道:“学生愿意和任公子比飞花令,恭请大人出题。”
“甚好!”陆显知当即一合掌,看起来很高兴,“若要应景,自然还是‘秋’字为妙,但逢秋多寂寥,不免破坏了这热闹的氛围。咱们地处杭州,就以‘江南’为题,也算恰当。”
“语句中须有‘江南’二字,不限主题,诗、词、曲皆可。也不用抽签了,本官就点——杭州府学任英泽,你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