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真真拖着男朋友去花园里溜达,顺便发问:“你妈更年期到了?”
凌恒猜到了一些,摇头,小声说:“她不想我们在一起。”
“那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言真真的兴奋值上涨一大截,“给我丢个支票,让我离开她儿子啊。”
凌恒眉毛挑起:“你很期待的样子。”
“我没有,我不是,我没说。”她否认三连。
凌恒才不信,但谈恋爱又不是辩论,何必争个是非曲直,回答说:“她不敢说。”
言真真露出了疑惑之色。
凌夫人讨厌她不稀奇,老年人嘛,思想就是有点陈腐,这边也没有破四旧,等级观念有点严重,可以理解。
但不喜欢还憋着,不是给她个教训,只是阴阳怪气地说两句,就有点不给力了。
看看道明寺他妈!
“我妈是个很聪明的人。”凌恒这么评价,“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他很早就知道,凌夫人其实意识到了凌家的问题,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原因也不难猜想。
她花了那么多年,才嫁入凌家,摆脱了跌回原形的噩梦,假如离开,半辈子的努力便成竹篮打水一场空。再说了,两手空空离开也未必能成,也许会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敢冒险,承受不住失去,所以衡量利弊后,装傻就是最好的选择。而走上这条路的代价,便是无法左右凌家的任何决定,只能被动承受。
“她知道,我父亲和爷爷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容不下她反对。”凌恒解释,“顺从是最好的,可是……”
可是,终归是有点在意他的吧。
她希望自己的孩子有更好的选择,虽然是一厢情愿,但这点微弱的抗议在凌恒看来,可以被读作爱意。
知道一鳞半爪的真相是最恐怖的,无穷的猜测,无边的恐惧。相比而言,知道太多而疯狂,反而感觉不到害怕,更多的是狂热了。
所以,凌恒很难去责备母亲什么。
他理解她,也同情她。
“最近她做的事……对不起。”他和言真真说,“我会和她说清楚的,给我一点时间。”
言真真沉默了会儿,十分不解地问:“你说,她不喜欢我什么?我有什么地方不好吗?”
没有吧?她聪明又厉害,勇敢又善良,上能打怪解密,下能抽奖捡钱,简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美。
凌恒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现在滤镜八百度,看她哪里都好,实在挑不出刺来,可要说她完美无缺,那岂不是说老妈鸡蛋里挑骨头?
这对婆媳关系很不利啊。
于是昧着良心说:“她可能觉得我们还小,应该好好读书。”
不得不说,恋爱从来不是一个人犯傻,言真真也难得蠢了一回,居然信了他的鬼话:“你说的也有道理。”
凌恒:(●—●)
言真真:●▽●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空气里流淌的蜜意。
这感觉玄之又玄,好若蜂蜜化在了空气里,每个分子都带了自然的甜意,也很像品尝棉花糖的口感,明明什么都没有,心却一下子填满了。
言真真觉得新鲜又稀奇。
你看,明明什么刺激有趣的事都没有,却偏偏无法移开注意力。她对此时此刻的气氛满意极了,好像可以和他一直待在一起,就算不打游戏、不冒险、不讨论诡异的事件,也仍然不觉得烦腻。
啊,好烦恼,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她苦恼地皱起眉,看看他的脸,秀气的眉梢又不自觉地松开。
凌恒察言观色,凭借着对她的了解和过人的推理能力,飞快做出反应:“太阳已经没了,要不然我们回去吧,正好有新电影。”
言真真马上同意了。
他再接再厉:“华夫冰激凌?奥利奥巧克力冰沙?柠檬蛋糕卷?”
言真真蓦地绽出笑靥。
两个人愉快地去了凌恒的屋子,下到负一楼,在私人影院里看最新上映的几部电影。几部爱情片和动作片口碑都不错,但由于万年小学生又出剧场版了,所以毫无疑问看这个。
中途阿赵送了甜品过来,回头就在灰楼里八卦。
“待在地下室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她气咻咻地咕哝,语气里带了些不自觉的心虚。
“咳。”阿杨清清嗓子,低声说,“少说两句,小心被听见。”
阿赵不甘不愿地闭了嘴。她不怕阿杨,大家都是女佣,谁比谁低一头了?但她怕伊丽莎白那个老女人,严苛地好像清朝皇宫里的老嬷嬷,规矩严得很。
林管家也很尊重她,他可管着自己的工资!
阿赵也不想触霉头。
但她这样的人,无事也要翻出三尺浪来,哪里坐得住,过了会儿,嘀咕道:“最近这个家里是越来越不对头了,哎,你说那边的人这么不客气,是不是……”
主人家吃过饭后,时间最是空闲,老刘、老李等人这会儿都聚在餐厅,闻言略有不安地交换了个眼神。
他们俩在凌家做得久,平日里总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所以,阿米吃醋,阿赵不忿,都当消遣的乐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