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祝燕隐吃着包子,十分冷傲地嗤了一声。
厉随:?
而另一头的原野月,已经被影卫用锁链牢牢捆了起来,她几乎歇斯底里地挣扎了整整一夜。此时正满头脏污,面目狼狈地瘫坐在椅子上,双眼像是市场上死了许久的鱼。
厉随推开门。
祝燕隐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房间里的原野月吓了一跳。
听到动静,原野月浑浊的眼睛里再度有了光,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得比最粗粝的砂纸还不如:阿星,你们杀了阿星!
厉随轻描淡写:是,你的弟弟已经死了。
不可能!原野月恶狠狠地打断,他不会死的!他逃了!
你该庆幸昨晚来的人不是我。厉随道,不过逃了也无妨,中了七蝶散,他哪怕回到焚火殿,也无人能救,撑不过半月。
不可能!
原野月盯着厉随,脸上情绪剧烈起伏,有愤怒,有几乎要咆出胸腔的杀机,有恐惧,有自责,还有担心与焦虑,如此种种混杂在一起,让她整个人都要疯了,一把裹着剧毒的火腐蚀了所有理智,也焚尽了眼底的光。
求你。她终于认输,血迹斑斑的嘴唇颤动着。
厉随依旧冷漠地看着他。
原野月浑身瘫软:你们给他解药,他不会回焚火殿的,你们救他,只要能救他,只要能让我看到活着的阿星,我什么都说。
厉随问:他人在哪里?
原野月声音陡然拔高:你先发誓,发誓不会杀他!
厉随道:他的死活不在于我,在于你,多拖一刻,你的弟弟便多受一刻剧毒噬心之苦,昨晚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足足六个时辰。
原野月将椅子捏出道道血痕。
厉随站起来,带着祝燕隐向外走去。
在林雪峰!
原野月盯着两人的背影,又尖锐地重复了一遍:他在林雪峰顶,你们若不救他,我便杀了你们!
林雪峰。
万渚云看着地图:位于焚火殿以北,地势不低。
是整片雪原最高的险峰。厉随道,在我小时候,曾经跟随师父上去过一两回,即便是盛夏时节,峰顶也是冰雪缭绕,酷寒入骨。
祝燕隐光是听一听就觉得冷,这种鬼地方怎么也有人愿意住,不过转念一想,话本里的杀手与隐世高手也很喜欢挑奇怪的地方去住,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得他们与众不同,属于虚荣心作祟下的咬牙受苦,真是何必来着。
厉随道:我上去看看。
祝燕隐立刻:你一个人吗?并且用眼神疯狂暗示万渚云。
万盟主:
他倒是愿意亲自去,但有武林盟的担子在身上,万一焚火殿趁自己与厉随都不在,突然发难,岂不是失职,便道:不如让名剑门的赵少主率人与厉宫主一道,前往林雪峰。
祝燕隐对赵明传还是很信得过的,便问厉随:行吗?
厉随点头:随你。
他其实是不需要帮手的,但架不住江南阔少觉得你需要,所以就还是强行带了一个大型挂件。
赵明传受宠若惊:我?
祝燕隐拍拍他的肩膀,摆出兰西山式的语重心长:这件事只有极少几人知道,明传兄,你可不能拖后腿啊。
赵明传双手抱拳:义不容辞!
当晚,厉随与赵明传一前一后,抵达了林雪峰所在的山群中。
比起城里,这里还要再冷上数倍。赵明传解下披风,刚想转身说几句话,冷酷的厉宫主就已经消失了,此等轻功,半夜去皇宫里扮鬼也是可行的。赵少主赶紧跟上,他的功夫其实不算低,但比起厉随来,显然要差了不止数倍,就算已经拼尽全力,等好不容易攀到峰顶时,也已经累得眼冒金星。
厉随站在雪中,肩头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赵明传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达成被万仞宫宫主在雪中等待这一成就,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半天憋出一句:厉宫主,我实在丢人。
厉随已经很不耐烦了,他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兴趣,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之所以愿意站着等,完全是因为祝燕隐一句你要照顾一下明传兄,于是也只是冷冰冰地嗤了一声,便继续向前走去。
赵明传不敢大意,悄无声息跟在他身后,手一直握着剑柄。
在避风处,的确搭建着一座石头小屋,屋顶上压了厚厚一层雪,门窗也被冰刃封死。
厉随在屋外站了片刻。
赵明传也竖起耳朵听,四野一片寂静,只有风哮深林。
似乎没人?他试探着问。
厉随道:是。
于是赵少主就又达成了和厉宫主展开交谈这一成就,好巅峰啊。
既然屋内没人,那也就不必再小心翼翼。赵明传将匕首插进门缝旋转一圈,轻松就撬开了生锈的锁,又从怀中掏出火匣,短暂地照亮了四周。
有床,有桌,或许在隔壁的厨房里还有锅碗瓢盆,但都残破陈旧,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厉随微微皱眉,指尖擦过桌上灰尘。根据原野月的说法,原野星在不执行任务时,便会来此避世居住,谁也不愿意见,但现在看来,很显然,房屋的主人已经至少两三年没有回来过了。
赵明传又翻了翻床褥,摇头道:被子都是破洞,估计是被春日里的野兽咬的,墙角还有个耗子窝,谁能住在这种地方?
把这里照亮一些。厉随吩咐,或许能找到一些东西。
第76章
火匣点燃油灯,将房屋照得明暗晃动。
木窗与桌椅都摇摇欲坠,靠近风口处的,更是轻轻一按就掉渣。屋子里唯一保存完好的家具,就只剩下了墙角的一个木柜,因为摆放的位置避风,所以勉强还能看。
赵明传戴好天丝手套,小心翼翼地拉开柜门,随着吱呀一声刺耳的涩响,空气里泛起细小灰尘。柜子里头并没有什么辣眼睛的脏东西,只整齐叠着薄薄几件衣服,下头还放着一个黑色包袱,一个暗红色的紫砂茶壶。
厉随将茶壶拿起来,轻飘飘的,不算什么值钱物件。不过能看得出来,茶壶的主人曾经对它极为珍惜,半点磕碰没有,手柄与壶嘴都被用得油而发亮,颇有些年岁。
赵明传将其余东西也一一取出,放在灯下铺平,道:似乎都是少年的衣物,看着身量纤瘦,顶多十六七岁。
至于包袱里,则是裹了个木头匣子,里头装着针线包、手帕、酒囊、鱼钩,还有一张残破的渔网碎片,加起来一共有二三十样,容易磕碰的东西都用布巾包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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