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如果只是倒霉,他们也想不到王不凡头上,可他们还做噩梦。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平时再虚张声势,说话声气儿再大,大儿子的死到底是扎在心底的一道刺,尤其是当家里情况越来越差,外人一口一个报应。

他们表面上不在乎,其实心里早就开始动摇了。

连续的噩梦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频繁梦见大儿子从高楼跃下,砸在地面上鲜血淋漓,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还睁着,直勾勾看着他们。

明明知道是在做噩梦,他们却醒不过来,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什么压在身上,沉重不已,压的他们呼吸困难。

这样没过多久,夫妻俩就扛不住了,当他们交流过后,发现做了类似的梦,顿时沉默下来。

报应。

夫妻俩同时想到这个词,难道真的是他们死去的大儿子来报复了?可是都过去五年了,该报复不是早报复了?

不管信与不信,最后这对夫妻还是妥协了,买了纸钱供品去给王不凡烧,求他看在生养一场的份上,不要再纠缠他们了。

阮北听得舒爽不已,这简直是恶有恶报的典范。

他问王不凡:你还想让继续报复他们吗?

秦固拍下去的那些符箓都是有时效的,过了这么久,差不多也该失效了。

王不凡摇了摇头:不用了。

不是原谅他们了,而是不想再纠缠,以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这夫妻俩必定晚景凄凉。

如果活着是受罪,那就让他们活着吧。

况且,报复这种事,他自己能动手也就罢了,总是让别人替他,太劳烦了。

这种事当然是听当事人的,阮北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吭吭哧哧问起他忌日情况。

他说得犹豫,脸色也不好看,王不凡知道他在替他担心,心里一阵开心,安慰道:小北,你别难过,其实我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可怕的,我现在又不是人,一点儿都不害怕。

阮北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鬼,比如马春花,从他家窗子跳下去,一点儿事没有,顿时释然了。

秦固看了王不凡一眼,王不凡低头避开他视线,秦固抿了抿唇,到底没说话。

既然是惩罚,就不会像王不凡说得那么简单,重复死亡过程,就是完全重复,他会像个人一样,不受控制地从楼上跳下,摔得凄惨。

小、小北,我跟老师说好了,过几天给我放假,你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好不好?

他忌日后,要修养几天才能恢复,不能见老师。

好。阮北一口应下,这种事说出来只是多一个人伤心难过,那不如不说。

那之后阮北没再去见王不凡,二十五号开始志愿填报,文修专业每年招的人很少,有的省份只有一两个名额,幸好本省政策放宽,名额比较多,阮北和秦固这个成绩,只要报了基本就能上。

填完志愿,应母校邀请,回学校给尚未放假的高一高二学弟学妹们演讲,顺便领学校到奖金。

阮北的同学早就震惊过一波了,现在阮北以状元学长的身份站在演讲台上,依旧有种不真实感。

比起秦固,阮北的经历着实更加传奇,更加引人注目。

可能是因为好几年没拿到状元,学校攒了几年奖金没法,这次格外大方,阮北和秦固一人两万,奖金格外丰厚。

阮家爸妈一直很信任尊重孩子,压岁钱零花钱什么都让他们自己安排,这次拿了奖金,他们也是一个态度,让阮北自己拿着用就行。

学校本来还安排了一个采访,是本市电视台的,阮北和秦固都没有想露脸的意思,委婉拒绝了。

最后电视台的人只好去拍了学校光荣榜上的照片,就是那种一寸的证件照,幸好两人颜值能打,哪怕是中规中矩的证件照,也显得比一般少年俊秀好看。

录取通知书下来还有段时间,阮家先办了升学宴,能请的亲朋好友都来了,还有阮北和秦固的老师。

都是一个学校的,之前只知道两个孩子关系好,现在才知道这么好,连升学宴都一起办。

期间董洋洋找过阮北,说很多同学想买那几份复习提纲,问卖不卖。

阮北就将此项任务委托给董洋洋,他那份已经写了很多笔记,阮北这边当初复印有多的,让他拿去,有想要的就卖,价格不变。

当然,总会有不守规矩的人不愿意出钱,可能会自己想办法复印一份,阮北也阻止不了,其实王不凡本来没想收钱。

董洋洋说:那我收了钱,放假的时候一起给你。

高二年级也快放暑假了。

阮北算了算,他和秦固马上就要离开了,估计是没办法等着收董洋洋的帐。

于是他说:算了,你直接帮我给著作人。

董洋洋:?

电话里董洋洋声音吓得发抖:阮北,你别吓唬我。

以他的八卦能力,不可能这么久没打听出王不凡是谁,毕竟是本校的学长,还是高考状元。

阮北笑过一阵子,才安慰他:别怕,这份资料确实是那位学长的,用了人家东西,咱们也不能没表示对吧。你把那些钱,买成书烧给他。

董洋洋这才拍着胸口大喘气:你吓死我了,难怪这资料整理的这么好,原来是高考状元,那位学长真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

可是我要买什么书?董洋洋问。

阮北想了想,说:咱们学校图书馆新来的管理员,李老师,你去问问他,他原来教过学长。

好。

董洋洋一口应下,两人说定,阮北又跟他说了一些烧书相关事宜。

董洋洋一边听着觉得刺激阮北说得太似模似样了,一边又有点害怕,但态度更认真了,还做了笔记。

这边琐事解决完,阮北和秦固收拾了行李箱,踏上旅途,名为旅游,实则拜师。

锦城距安陵市,动车要四五个小时,阮北他们一早出发,中午到达安陵市区。

从市区到郊外山上的玄清观还有一段路程,秦固带着阮北去吃了当地特色美食,两人吃饱喝足,才搭车往郊外山脚下去。

玄清观香火鼎盛,上山的石板路上,香客如织,很多都是一家子一起出动。

阮北听见几个本地口音的香客,带着跟阮北差不多大的孩子,听话音是孩子高考分数挂线,来求个好学校的。

阮北偷偷跟秦固咬耳朵:你们道观还管这个?

秦固说:是我们道观。

阮北立即改口:我们道观还管这个?

秦固学着他的样子压低声音:我也不知道,反正香客们觉得管,不光管学业,还管姻缘,送子呢。

每年就有很多人来求姻缘求子的,后来他二师伯请了送子娘娘像回来,就安置在偏殿,拜的人特别多。

越往上走,玄清观建筑群越清晰,还没到大门口,道旁已经多了小摊贩卖香表、符箓,各种型号的香。

哪怕没用开眼符,阮北也知道,那些符箓怕是假的,真东西用多了,自然能看出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