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与我关系不大。元莞淡淡一笑。
两人站在廊下,寒风漾过,撩动衣摆。
纵元莞冷言冷语,陆连枝也依旧在笑:关系不大,等我试了,关系就大了。你待陛下真心实意,她对你未必如此,若真心喜你,为何将你拉下帝位,真心喜你,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元莞不语,眄视她一眼,转身离开。
回身之际,瞧见一抹影子,脚步微顿,而后看向远处的意欢,唤她过来。
好动的孩子就像脱线的风筝般冲了过来,撞了她满怀,而后两人牵手向园囿里走去。
府里人多,元莞牵着她走,一步也没有离开。
豫王在前院里与人说话,言行举止都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风度翩翩,引来不少好感。从前院路过之际,孤鹜顺带看了一眼,再禀给元莞。
元莞摸着意欢脑袋上的发髻,道:你且让郭副指挥使见见豫王,问他可满意。
孤鹜领了吩咐下去,两人继续悠闲漫步,待用了午膳才走。
回宫后就打发意欢去睡午觉,她则去寝殿找元乔。
今日的事有些奇怪,她欲与元乔说一声,待去了才知,元乔在见朝臣,她又返回自己寝殿。
不多时,孤鹜回来复命,道:郭副指挥使很满意。
像这样的女婿,若是我,我也很满意。元莞故作一笑,摆手令孤鹜退下,想起那抹黑影又将人喊回来:你去查查陆连枝,跟着她,平日里见了何人。
当是有人在偷听她二人说话的,陆连枝拦住她,并非是简单的说话。
孤鹜离开后,她将整件事都理了一通,自布苏一事后,元乔对陆家多有忍让,陆连枝自己若将事情办砸,就怨不得旁人了。
开朝前日,皇帝将赐婚的圣旨交给中书,欲在明日赐婚。
不想,这日出了事情,郭姑娘上山拜佛之际,被歹人掳走。
事情僵持之后,次日午时,人毫发无损地被送了回来。
初九这日,魏国长公主就入宫替豫王退亲,不愿娶她。
元乔不知何意,在侧的元莞瞬息明白过来,按住她的手,好声与魏国长公主说道:您觉得郭家女儿配不上豫王了?
魏国长公主笑不出来了,长长叹了口气:不是配不配得上,而是根本的问题。
她极是为难,元乔也不好再勉强,答应道:还未赐婚,就不存在退婚一说。
闻言,魏国长公主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平定下来,说了几句好话后就匆忙离开。
她匆匆而来,又匆忙离去,让元乔未曾反应过来,元莞这才提醒她:魏国长公主觉得郭家女儿不干净了。
元乔顿悟,品出些许不对,元莞懒洋洋地并未在意,勾唇道:你可信了?
嗯。元乔轻轻应了一声,眸色深了几许,恢复往日神色,道:既然如此,不如令他早些回封地。
封地上妥当了吗?元莞问道。
妥当了。
那就让他回去,陛下准备何时昭告天下?元莞伸手揽着她的肩际,凑在她耳边,咬着她的唇畔:嫁妆的事,你自己安排,我银子不多,一座白楼给你。
元乔怕痒,脸色染上几分羞涩的红:白楼、好像是我给你的,怎地又
无甚区别的。元莞得意说了一句,复又说起正经事,此事有些怪异,不过既然他不愿就罢了,陛下下旨令他早些回去,到时省去诸多麻烦。
元乔面上并未有为难之色,令人去请上官彧来商议此事。
定在十五之后,豫王离京。在这之前,元乔将阿布接入宫来玩,看了几出傀儡戏,阿布自己来了兴致,自己做傀儡娃娃。
十五这日,元清来给皇帝请辞,元乔未作挽留,反从城防军中挑选一队人护送回封地。
元清唇际淡淡的笑意就维持不住了,眼中的晦暗一闪而过,元乔依旧捕捉到了,心中掠过失望。
十五过后,赵原亲自将人送出十里外,命令属下好生保护,务必送到封地再归。
元乔站在城楼上,眺望虚空,江山如云般缥缈,而身后的御街鳞次栉比,店铺林立,街坊如星罗密布,百姓行走间举袖为云,远处的护城河波光粼粼,如同玉带分布,漕渠通往大江,商船来往亦是繁密。
眼中染了些不明,远处的豫王一行人早就没有影子了,她站立许久,回身不见元莞,匆匆下了城楼,才见她在一摊前停留。
趋步走近,卖的是些小玩意,粗糙算不得精致。
元乔走近后,元莞拿了一珠花在她发簪上比试,摊贩卖力夸了几句,元乔按住她的手:该回去了。
回去。元莞将珠花收下,付了钱,才同她一道上车回宫。
上元节过后,阿布也离宫回府,郡主府早就造好,她一直待在元府不肯走,这次搬府后,元莞感觉清净不少。与此同时,周明艳在此同时托人送信回来,她与苏颜在一偏僻之地安顿好。
搬府后一日里,阿布回来做客,盯着落霞做的桃胶羹,神秘地询问元莞:你同陛下是何关系?
元莞将桃胶羹递给她,扫了落霞一眼,落霞领着婢女都退了出去。
你是何意思?元莞状似随意问了一句。
阿布咬着羹,不忘道:我就是听旁人说的,说你同陛下之间不清不楚,陛下又未曾立皇夫,多是因为你。
这话是没错。元莞没有否认,不过猜测话也是不简单的,究竟如何说的?
阿布支支吾吾开口:我就是随意听的,不过有一词挺拗口的,唤什么媚、君
媚惑君上?元莞试探。
对、对,就是这个词。阿布狠狠一点头,碗里的桃胶羹见底了,可惜道:元莞,你将落霞借我几日吧,这个吃食她之外,几乎无人会做。
可以。元莞恍惚答应下来,入宫去找孤鹜。
孤鹜在垂拱殿前靠着柱子闭目养神,她将人直接拽到暗处,同我说说城内谣言是怎么一回事,我为何不知?
您轻点,脖子断了,那事陛下不让您知道,不、您这是从哪里知道的?孤鹜捂着自己的脖子,想起陛下吩咐他时的面色阴沉,吓得吞了吞口水。
我、到底怎么回事?元莞脸色沉了下来,元乔竟瞒着她。
孤鹜摇首不敢言语,元莞气得去看向左右手中可有刀,吓得孤鹜拉住她:别、您去问陛下,御前拿刀是以下犯上。
砍死你罢了,不需担负罪名。元莞气得心口疼,这么大的事说瞒就瞒,罪魁祸首还在里面,她敛下怒气,不去找刀了,走到殿门前,抬脚就想踹开门。
孤鹜一把拉住她,自古还没有人踹开过垂拱殿的殿门,里面还有三位宰执。
元莞瞪他一眼,道:进去,就说我有事禀陛下。
孤鹜摇首:三位宰执同在,肯定有大事,您等等。眼前这位祖宗正是生气的时候,进殿肯定闹翻天,先按住后,待消气了也不迟。
殿前站着许多内侍与宫人,他指着这一圈人又劝道:这些人都不是哑巴,您看着办。
元莞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开口:此事你查了吗?
刚得到消息不过两日,还在查,不过无人敢肆意乱说话,百姓并不知晓。
晓得了,我先回寝殿。元莞看了一眼殿门,大步离开。
孤鹜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年岁大了,怎地脾气就愈发暴躁,都怨怪陛下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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