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不是,李九很失望,叫嚷道:我要见她、见她
此地荒废无人,外间又有人重重把守着,就算李九叫破嗓子也没有人在意。元乔任由他叫喊,道:不知你见她做什么,要钱还是做什么,当初你为钱将她卖了。
李九不好意思再喊了,心虚得两颊肌肉颤动,那你们寻我做什么?
好奇她的母亲罢了。元乔直言,见他平静下来,依旧问着第一个问题:你妻子是哪里人氏?
早就死了,问这个没用,你们找不到了。李九不肯说,一屁股坐在圆凳上,破罐子破摔,拿不到钱也不会开口。
见他如地痞无赖,元乔忽而放心了,至少背后不是有人指使。
你若不说,今日便无法回去,你该知晓高门大户之内的规矩。陈砚趁着间隙插话。
李九不怕,喊道:你们杀了我,就不怕她背上杀父的罪名?
你说笑了,我与她并无关系,只是对她的眼睛感兴趣。元乔借用了陆连枝撩拨元莞的说辞。
李九说不出话来了,心里最后的希望也破灭,把心一横,道:见不到她,我是不会说的。
元乔道:那你便不用说了,一条性命罢了,在我这里不足一提,既无用处,何比再留。
说罢,起身就要走。李九听到脚步声,急得站起身:我说,她是我买来的。
高门大户买人做奴婢,穷苦人娶不到媳妇,就会在牙婆那里买来做媳妇,传宗接代。李九品性不好,左右邻居都知晓他好吃懒做的性子,就不肯嫁女儿给他。
后来不知是谁告诉他去买个媳妇回来,他便找到牙婆,花重金买了个漂亮女子。
女子与大宋人不同,皮肤很白,身材修长,李九一眼就看中了,买回家后才知不是大宋女子,来历不明。不过他有卖身契,也不怕她跑了,就这样成亲拜堂。
谁知女子生下的孩子眼睛却是蓝色的,吓得他就要丢了,眼生异色,就像妖怪,会害了他。
本当想将人卖了,不知怎地有人找上门要高价买走这个孩子。
买媳妇的钱不仅补回来,还大赚一笔,他直接将孩子卖了,连夜带着媳妇跑了。
一直不敢回来,直到废帝之后,才听闻废帝眼睛是蓝色的,他就更不敢回来,后来听说废帝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恰逢陈砚来找,他就自动送上门了。
事情与陈砚所查极为贴近,听闻那女子很美,她就想到元莞的容貌,与宋人不同,带着些许异域风情,想来能对得上。
李九留下,依照他的性子,肯定会给元莞惹麻烦,她抬脚出殿,吩咐陈砚:找个庄子将他看管起来,衣食都给,不要让他跨出庄子一步。
就当元莞照应他了。
元乔并非心狠之人,且与元莞又有血缘之人,不好赶尽杀绝,余生圈禁也是最好的办法。
陈砚领命去办,元乔回垂拱殿处理政事。
元莞府里的女子还是清白身,孤鹜查清之后,连带着画像都送去元乔面前。
女子相貌脱俗,是大户人家之后,父亲犯事受到牵连,就被人卖进花阁,凭借一手好琴保持清白至今。周明艳与她许久前就认识,心中钦慕,却无法助她脱身。
旁人只当她二人是在花阁内认识的,周明艳在元莞面前也没有说实话,是以不知这些小事。
皇城司查得清楚,陡然牵扯进周明艳,元乔明白什么,元莞不会横刀夺爱,只怕还是为了周明艳。
心中郁闷之气陡然散了,让孤鹜勿要再意。
事情过去两日,元乔不去见元莞,元莞倒常来,盯着她喝下药膳就走,也没有太多的话。
孤鹜看在眼中,担忧道:临安城内都知晓她赎了花阁女子回府,揣测她喜欢女子。元莞赎人之际也没有悄悄的,恨不得弄得全城都知晓。
无妨,且让她闹去,盯着陆连枝就成。元乔吩咐下去,唇角弯弯。
孤鹜颔首,恭谨退了出去。
脚才踏上外间地砖,就被元莞提着领子走到一侧,他忙压着声音:您有话好好说,别打人。
你闭嘴,你去我府上做什么?元莞不客气道。方才府上来信,孤鹜去见了那女子,还画了幅画像。
孤鹜两头不讨好,被她这么一瞪,忙坦诚道:陛下有旨,我就去了。
原来如此。元莞忽而一笑,伸手抚平他的衣领,画得漂亮吗?
孤鹜惊恐地点头。
元莞又道:画得端庄吗?
孤鹜又是一点头,元莞满意地眯住眼睛,眼里流露出别样的神采,又低声道:陛下是何反应?
陛下、陛下神色如旧。孤鹜支吾说了一句。
想来也是,她怎会在你面前喜怒形于色,你去忙,我回去了。元莞自己说了一句后,施施然地回延福宫。
孤鹜被两人的态度都弄得迷糊不解,她们是在置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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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日,城防军总指挥使定的是副指挥使冯武,越级而定,让诸多人不满,皇帝一开口,就遭到多人反对,就此耽搁下来。
苏闻一直忍着未动,皇帝筹谋至今,哪里会便宜旁人,冯武刚被认命副指挥使,经验不足,又无人脉,肯定不会有人认同。
果不其然,皇帝不再提,元莞却在此刻寻到他。
她二人有几日师生情分,自废帝后就不再私下见面,苏闻知元乔看重她,也知她能揣测元乔的心思,就应约前往。
有了前车之鉴,见面之地没有定在白楼,而是城北的一间偏僻酒楼。
酒楼占地小,又无二楼,大碗沽酒,掌柜卖力地吆喝,元莞一身布衣,苏闻亦是寻常服饰,没有引人注意。
入得大堂,也是空无一人,元莞自己带了酒,给苏闻斟酒:前段时间,中书像陛下讨酒,陛下足足给了□□坛,我手脚快抢来一坛,不然您也喝不到了。
这件事虽小,却也是一时趣谈,苏闻自有耳闻,拂须一笑:陛下是慷慨之人。
确实慷慨。元莞应付一句,端起酒盏先饮了一杯,而后道:我请您过来,您应当知晓为了何事?
闻言,苏闻打起精神:冯武难成大事。
苏相心中可有人选?元莞把玩着酒盏,唇角染了些酒液,显得皮肤更加雪白,眼中漫不经心地笑意让苏闻不敢小视。
自古哪个废帝能像元莞这般行走如常,甚至插手朝政,皇帝也不会管,他感觉出来元莞并非是之前的傀儡小皇帝了,手段甚至人脉都不逊色于他。
想来您心中有人选?他试探开口。
我无人选,但有平衡一策。元莞道,她抬眸直视苏闻,语气沉了沉:指挥使赵原比任何人都合适。
中立的人往往容易被忽视,赵原没有依附任何人,故而苏闻就没有将他算计在内,元莞忽而提及,他才猛地想起,不确信道:赵原无根基。
任命他是平衡之策,任何人都讨不到好处。元莞道,勋贵处揪着不放,皇帝也是如此,不如就选赵原。
苏闻不明白了:您为何找我说这些?
元莞回他:还苏相一个人情罢了。
gu903();我不记得您欠我什么。苏闻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