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听说,分明是听说元莞见了周晋才有此一说。
元莞故作不解,恍然道:周晋本就不是俗人,升迁是早晚的事,有何可惊讶。
听她这么肯定,陆连枝心里就不断在打量外间的传言,悄悄凑近元莞:此事当真?
元莞不愿同她亲近,往一侧悄悄避了避,道:周晋有才能,曾是中书令的左膀右臂,本就是真。
陆连枝见她同自己如此生疏,不愿道:我是洪水猛兽不成,你竟如此避我。
县主早日看清,也是好事。元莞冷漠拒绝,若非不愿面上情分过不去,也不会令她进府来。
我看清什么,你未嫁人,我便还有机会,没必要看清。陆连枝也不同她委婉,又道:你同陛下之事不大可能,应该是你看清才是。
元莞不想听,就拿点心堵住她的嘴,道:你来就为了说这些无趣之事?
并非如此,秋日凉爽,我约了人出城去玩,你可要去?整日闷在府里也无甚乐趣,你又无事做,出去走走。江里的水涨了,去见识一番也是趣事。陆连枝极力邀请。
元莞不大想去,对于女子结伴出游一事,并无太多的乐趣,她想了想,拒绝道:我便不去了,热闹的地方不大好。
陆连枝自认对她的心事猜得很准,热闹的地方人多嘴杂,元莞的眼睛总是让人多看一眼,她劝道:你无须在意旁人的话,自己开心就好。
元莞还是不肯答应,她又劝了几句,最后也没有成功。
翌日,元莞又见了中书内的几人,消息传出去后,局势更加多变,陆连枝也探不出元莞的意思。
众人不解之际,元莞大咧咧地入宫,在宫里待了半日,才又出宫来。
皇帝身侧没有亲近之人,进出宫城的元莞就成了众人心中的最好打探目标,尤其陆连枝,每隔一日就会去元府。
元莞为躲着她,日日往宫里跑,在垂拱殿内也甚自在。
周晋在宫里乍见她,将姿态摆得更低,愈发恭谨,就连孤鹜也察觉出不对,询问缘由。
元莞却道:听说秋日游船不错?
牛头不对马嘴,孤鹜摸不着头脑,只得顺着她的话开口:秋日凉爽,水又涨了些,景色确实不错,您想去?
前几日陆县主邀我去玩,我拒绝了。元莞故作深思道。
孤鹜愣了一下,没有明白,也不敢再问,退了出去,将话转告皇帝。
陆连枝惯爱带元莞去玩,以前未曾表露心意,元莞还会去,眼下陆连枝待她心思不正,就不会再去了。
孤鹜不明,元乔反应过来,眸中漾着清淡的笑来,吩咐孤鹜退出去,进偏殿就见到窗下躺着的人,似睡非睡。
近日里,元莞来得极为勤快,朝臣散朝,她就来了,天色一黑就离开。
横竖不会留在宫里歇一夜。
元乔走近,榻上的人就睁开眼睛,弯眉一笑:得空了?
嗯。元乔应了一声,就在一侧坐下,元莞往后退了退,给她腾出位置。
自那日剖开心意后,两人的关系就好了很多,元莞也不再剑拔弩张,恢复旧日的笑意,动手动脚间,让元乔也跟着适应不少。
比如眼下,元莞拉她一道躺着,她就不会再拒绝,只是笔挺挺地躺下。
她睡姿好,元莞非要靠近着她,带着她一道姿势不雅。
小榻不大,两人躺着有些拥挤,元莞不在意,望着虚空道:陛下近日可忙?
新中书令不定,元乔就不会闲下来,元莞明知,偏偏还要违心地问一次。
元乔被她抱着,感受到不一样的暖意,也随她去:你想去游船?
元莞得意一笑,孤鹜传话挺快的,难得还有些用处,嘴中却道:陆县主邀我去,我拒绝罢了。
嗯,她爱玩。元乔随意应了一句,没有再说。
元莞不满,这人果真是榆木疙瘩,还笨得很,大概除了她之外,没有人会喜欢的,她叹息一声:思来想去,还不如同她去玩玩。
怎地又答应了?元乔醒过神来,转首看着身侧的人,唇角抿着紧紧的,似是不开心,她笑道:你想什么?
窗外的光色很好,映得元莞皮肤雪白,唇角嫣红,红梅白雪,妖而不艳。
元乔心动,也只是一笑。元莞不同,欺近她,不满道:你去不去?
江水无趣。元乔唇角蕴着笑意,故意激怒眼前的人。
元乔极为不识趣!元莞瞪了一眼,想起几日没有亲近她了,主动靠过去,不管不顾地摸着她耳朵:不听话。
你愈发元乔被她捏得说不出话来,握着她的手就拨开了。
元莞低笑:愈发放肆?以下犯上又如何,那也是你自愿的。
放肆二字并没有让元莞停下,反刺得她愈发英勇,耳朵摸不到就去摸脸,压着她。
元乔羞恼,后悔方才逗她,忍了忍道:你若想去,我令孤鹜去安排,再过两日就成。
我不去了。元莞骄傲地一口拒绝,按住她的手,窗外宫人的脚步声清晰地传了进来,眼见着元乔的脸色变了,先是煞白,而后红如晚霞,娇艳如花。
宫人在谈论着小事,聚于墙角窃窃私语,徐徐地传入两人耳中。
她们说的是年岁到了就可出宫之事,攒了许多私房银子,可出宫嫁人,底气很足。
元莞闻言道:陛下备嫁妆了吗?
嫁人是需嫁妆的,这是许久前就留下来的规矩。元乔本就羞涩,被问得更是张不开嘴,侧首不应。
我的私库在你手里,就当作聘礼好了。元莞大度道,身下人肌肤粉白,透着诱惑,她俯身亲了亲颈间,耳畔响起元乔急.促的呼吸声。
外间宫人道:可是出宫后年岁都不小了,有嫁妆也会被人嫌弃。
说完,立时有人附和:对,哪里是十五六岁的年龄,还不如自己留钱过日子。
元莞眯住眼睛,指尖在身下人柔软之地戳了戳:陛下有两个十五六岁了,嫁妆少了可不好。
调.戏之际,宫人的声音不断传了进来,让元乔又羞又恼:你休要胡说。
哪里是我胡说,是她们说的。元莞指着窗外,外间宫人不过十八九岁,对宫外的事好奇又兴奋,被父母说得很是向往。
两人偷听了须臾,元莞唇角带笑,手握着元乔的手腕,使劲按了按,依旧问道:嫁妆呢?
元乔睨她一眼,想要挣扎着起身,发觉自己的力气大不如元莞,又不好生气,只得哄道:在你府内。
你的库房吗?元莞故作一问,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早就有着心思,将嫁妆早早地送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