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学音乐的嘛,总是热情热烈得叫人有些无所适从。

实不相瞒,八零三其实也是第一次听见自己唱歌的声音。

他不记得自己生前唱过的歌是个什么声音,结果一开口被自己惊得卡了一下,歌词在他嘴里滚了滚含糊着变成了个听不清楚的音。

高明鸿及时开口接上了他的段落,低柔的和声挑高唱到主音盖过了八零三口胡的部分,八零三下意识变到和声的曲调,和高明鸿明明是第一次配合,却仿佛练习过无数遍一般默契。

就是芬德拉明明人站在这里,明明他也会唱这首歌,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插不进去的契合。

和高明鸿所想象中的那个人一样,就应当是这样的声音,就应当这样歌唱,虽然技巧上尚有不足,但歌声里是他没有的力量感与暖意,冬日雪后的晨光般温暖清澈。

用他某些粉丝的话来说,这样的音色就是老天爷追在后面喂饭吃。

高明鸿的眼睛越过了面前挡住他的芬德拉,隔着一层红纱,他能感觉到那层纱后面的人也在注视他。

舞台上歌声回旋着流淌进月色中,舞台下班西牵着时律的手腕,视线往乌瑟的方向多瞄了几眼。

不出他所料乌瑟一脸沉迷陶醉的上头表情,俨然分分钟能给舞台上两位写出个二重唱专辑的心潮澎湃,丝毫不在意自己构建出了一个怎样的修罗场。

班西也不在意,神秘生物的感情不能用人类的逻辑考虑。他只是在考虑自家堂弟到底比较中意哪一个,他们家可能有点祖传天然渣但他个人不提倡脚踩两条船,倒不是恋爱里的忠贞度问题实在是危险性比较高。

尤其班西目测了一下高明鸿目前的几个备选,除了那个有名分的男朋友外,不管是厉鬼还是海巫,都不是高明鸿一个普通人能搞定的。

高明鸿:

高明鸿一首歌唱下来都有点缺氧,脑袋嗡嗡的除了反复播放音乐外什么都做不到,要不是芬德拉舞台经验丰富搭了把手扶住他把他送下台,他估计得当场倒在舞台上。

接下来一段是群舞,给国王和王后的演员换衣服准备下一幕的时间。

班西和乌瑟接了一把哼哼唧唧只会单曲循环的高明鸿,年轻人身上沾着淡淡的玫瑰香气,从扶着他的芬德拉身上蹭到的。

芬德拉微微蹙着眉把一迷糊就开始挨挨蹭蹭不懂社交距离的高明鸿撕下来丢给乌瑟,带走。

他说话时的声音比唱歌的声音略低,新换的戏服是一身柔软的白色丝绸长袍,不论本性如何这声音一出来高岭之花的人设马上就稳住了。

乌瑟揽着高明鸿的腰,任由着年轻人喝醉了一样在他肩上磨磨蹭蹭的撒娇,笑着对芬德拉道:我们小朋友这么卖力气给你救场,连句谢谢都没有的吗?

芬德拉端着自己的人设,稳稳当当字正腔圆地开口:十分感谢。

过于字正腔圆,就很敷衍,还不如后面飘过来的八零三来得真诚,可惜一场过于和谐的合唱后八零三对高明鸿的兴趣使得芬德拉看见两个人出现在同一场景就开始脸色不好,没说几句就借着要上场的名义把八零三拽走。

天地良心,八零三对高明鸿再感兴趣他也看得出高明鸿是个人类,人鬼殊途这种事情八零三比谁都懂,他就问了一句高明鸿,更多是跟班西寒暄以及和乌瑟确认他后面的唱段。

八零三刚刚自己偷偷确认过了,他的确又可以唱歌了,他能不跑调地唱完一首小星星,也能把脑袋里的旋律歌词,那些寄托于音乐不能言说的情绪宣之于口。

乌瑟给自己点了个赞。

这次演出后三月歌舞团大概就会给八零三发去邀请,这些年三月歌舞团一直在考虑招收一些植物之外的成员,用来丰富他们的演出形式,八零三各方面都很符合他们的需求,唯一拖后腿的外形也可以依靠造型师的一双巧手达到换头的效果。

或者让八零三自己练一练学习一下幻术伪装技能,乌瑟在华国住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变幻外形属于华国神秘世界的基础技能,很多鬼死了之后无师自通学都不用学,八零三这种不会的才是少数。

而八零三加入了三月歌舞团,芬德拉也就不会老想着到处乱跑追寻自我,纠结人设和本性的关系,正当年华就在花瓶里自闭得皱巴发黄。

皱巴发黄也就算了,他还不好好练习,写好的曲子随便哼哼就敢上台,每次临场编词乌瑟都想冲上舞台打他。

乌瑟用和蔼可亲的目光送走八零三和芬德拉,半扶半抱着哼唧出奶音的高明鸿,姿态亲密面对高明鸿的亲堂哥一脸正气,明明这个样子也没法再看演出了,我先带他回去,你们玩得开心。

明明。

班西注意到他换了个更亲近的称呼,他深深看了乌瑟一眼,年龄靠四位数的海巫给他一个正直纯良毫无杂念的眼神。

神秘生物的感情不能用人类的逻辑思考,但神秘生物的行为模式可以通过过往经验积累猜测。

班西脑子里过了一遍乌瑟在巫师议会的备案资料,摘掉自己的项链挂在高明鸿脖子上,淡定地对着乌瑟点了点头,那麻烦你照顾他了。

他的项链也是他的盾,只要乌瑟不想着对高明鸿做什么有失礼数的事情,盾就会安安静静地做一个漂亮的装饰品。

如果发生了什么

班西光明正大地窝在时律怀里看演出,没什么同情心地给乌瑟点了根蜡烛。

海巫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好,即使被盾切掉了某些重点部位,应该也是能在几百年内好好长回来的。

第50章

那一天乌瑟把高明鸿送回去时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成了一个永久的秘密。

问就是乌瑟黑脸皱眉变成个锯嘴葫芦,高明鸿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笑,话说得模棱两可打太极的功夫一流,天然渣人设屹立不倒。

没发生什么,当然没发生什么。

真发生了什么以乌瑟这样千年海巫的道行不会是这个反应。

但绝对又发生了什么,要是什么都没发生,乌瑟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

班西本着关心堂弟的心态,在跟高明鸿日常聊天时旁敲侧击了几句,从高明鸿嘴里套出了不管是什么事情自家堂弟都没吃亏还可能占了点小便宜,便心安理得地没再去追问。

三月歌舞团的演出持续了三天,他们来得悄无声息走得也悄无声息,只留下地上落下的花瓣和一室尚未散去的芬芳,萦绕在月光中奏响最后的余音。

没有告别,不过班西额外收到了一缕月光作为他帮忙找回芬德拉的答谢,溶溶月色被盛装在一颗玉露饱满剔透的叶片里,从叶片顶部半透的窗可以看到里面流淌荡漾的月色,夜晚关上灯后,月光便会铺满地面,天花板上倒映着斑斓如水的涟漪。

这东西少见的确少见,好看也是真的好看,但没用却也是真的没什么用,班西随便找了个地方一放当成小夜灯用,有时候安吉丽娜在大厅里用投影仪看节目时,也会关上灯摆上这盆玉露夜灯,增加观赏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