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崎君：“对。当然要艺术加工一下，不会完全照搬，就跟你这个角色设定类似，只是引用主要特征而已。最好是那种不用多说话，光看外表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反派的类型。”

与谢野：“有。”

光看外表都让我想吐的反派，当然有啊！

第二十三章千里送素材

礼轻人意重~

被福泽社长严厉说了一顿的太宰跟乱步表面上老实了许多，不过这大概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之前的小小挑衅根本都算不上试探，只能算是打招呼而已，对方的回应让他们确认了之前的判断没错，这个黄泉使者对一切一无所知。

被这么一整，江户川乱步有些蠢蠢欲动，可惜一看到福泽社长严厉的目光，他就缩了。

“你可不能太信任他，大叔。”乱步不甘心的提醒，“他根本没有看起来那般无害，那人擅长将对方拖入自己的领域然后战胜对方。”

对此福泽谕吉深表同意，是啊，与谢野就被拖入赶稿深渊里去了，连他都不愿意靠近那个‘工作室’，总觉得不小心路过就会被抓进去赶稿！可怕，真是可怕！哪怕没有亲身经历，福泽谕吉也切身感受到了赶稿噩梦对作家的身心迫害。

不过如此一来，福泽谕吉反而对与谢野放心下来。很繁忙就没有时间多想别的了，也是一种缓解心情的好方法。他想起自己一开始见到与谢野的时候，她的状态比现在更为糟糕。罪魁祸首就是他的同门师兄弟森鸥外。

根据他所调查的资料跟与谢野的口述，还原当时的情景。

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请君勿死’，可以将濒死之人恢复原状，异能发动条件是对象必须是濒死者。这样强大没有副作用的异能力，被军方利用展开了‘不死军团’计划，该计划的最大支持者就是森鸥外。

……这，就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人的血肉之躯能恢复，人的心灵却不能。不死军团计划之中参与的士兵，逐渐迷失了自我甚至疯狂。不断经历疼痛跟濒死，又不断复活被投入到战争地狱之中，连死亡都不能让人解脱——那么未来还有什么值得期盼？

对此结果最为痛苦的，就是异能者的持有人与谢野晶子。自己的异能不再是救赎，而是将同伴推入了活地狱。

在惨烈的压倒性差距之下，一般情况下，军队早已撤退。可他们，因为他们是能复活的不死军团，依然不得不留在前线，不得不重复死亡与复活这一活地狱。

被不堪重负的同僚刺杀时，她怎样想？看着原先的好友甚至恋人如行尸走肉一般，甚至不惜自杀来解脱时，她的心情又是怎样呢？

然而，那个男人，森鸥外却……

“不行呢，不能停下，与谢野，异能者的威力能改变战况，必须让上面的人看到这一点——你就是活着的证明，不能停止治疗。若你不忍心动手，我会杀死他们，没有你的救助他们就是真正的死亡了，快去救濒死之人，继续治疗。”

——疯狂了。

他也跟其他人一样疯狂了！

那场战争，不死军团计划，让参与者都疯狂了！与其他人疯狂的方向不一样，森鸥外则是走向另一个极端——他认为有了这样究极的异能，连世界都可以改变！

从根本来说，结论并没有错。但是那过于理性，过于残酷，丝毫没有考虑人性，将人命当做物件，一种可以反复循环利用的资源。

沉迷于‘请君勿死’这一异能带来的不败梦想，最终疯狂了的男人，那就是森鸥外。

之后哪怕回到了横滨，接受夏目老师的指导，为了维持横滨的和平而实行‘三刻构想’计划，森鸥外还是难以忘怀‘请君勿死’这一强大异能，他将与谢野晶子从战后隔离设施中带出来。

“与谢野，又到了需要你的时候了~你是最棒的，只要有你，不死军团就不会覆灭！”

——森鸥外想利用她再造不死军团，干掉横滨现有最大组织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当然，结果是福泽谕吉阻止了他，乱步说服晶子加入了侦探社受到保护，最终森鸥外表面上似乎放弃了这个计划，准备用别的方式实现目的。实际一直暗中窥测，只要侦探社稍有间隙他就会动手。

福泽谕吉痛恨森鸥外吗？其实并没有。正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更理解森鸥外为何变得疯狂。正因他也曾投身革命与战争的旋涡，结果最终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正义之举。他也曾有过狂热、迷茫、自我反省与自我厌弃的时期，后来他慢慢走出来了。可有的人，有的伤痛，却一直刻印在灵魂的深处。

福泽谕吉停止回想，他不想继续替那混蛋找借口，错误的就是错误的，无论什么理由泯灭人性都不可取。现在与谢野晶子的保护者是他，只要他在，就不会让森鸥外有机会再打与谢野的主意！反正那家伙只要侦探社稍有闪失，就会想办法夺走与谢野，他绝不会再给对方这个机会。

……？

……‘再’？

福泽谕吉忽然有些迷茫，他转头看向正开心玩着桌子上波子弹珠的乱步。

“乱步，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有些事……仿佛似曾相识？”

把玩手中弹珠的乱步动作微停了一下，又继续用手指轻弹珠子。

“既视感dejavu吗？大脑偶尔会跟你开玩笑，把一些似是而非的情报特征比对归类，之后得出‘相似’这一结论。大部分情况下其实个体并非经历过同样的事，而是单纯的经历过类似的事，主要类似点重合而已。”乱步快速说道，“潜意识会通过已有的素材进行虚构呢~并不一定是真实发生的经历。你是不是因为从与谢野身上联想到你我刚刚相识的事？”

福泽谕吉微微一愣，随即接受了这个解释。是啊，他一定是因为晶子在某些方面跟乱步一样，都需要自己的保护，所以才产生了奇怪的错觉与联想。也许很久以前，刚刚认识乱步的时候，他也如此手足无措过，想着如果要是自己不在的话这个孩子该怎么办？肯定是类似的想法让他产生既视感。

乱步拿起玻璃珠，闭住单只眼，透过珠子看向另一侧。

“没错，就是这样。大叔你想太多了而已。”

躺在椅子上看书的太宰治翻了一页手中漫画，相当自然的插话：

“没错没错，总不可能是现在发生的一切你都经历过，却毫无记忆的不断反复重复着同一行为嘛~那不就成了地缚灵？哪怕真的死掉，按照社长大人你的性格也会即刻成佛。退一万步就算真是这样——其他人又怎么说呢？总不可能所有人一起成为了地缚灵嘛~”

福泽谕吉想了想：“我真有怨念之类的，肯定也只能是因为你们不听话这种小事。”毕竟连森鸥外那么混蛋的家伙，他都没痛恨到哪里去。

乱步一听就不开心了：“你说谁？乱步才没有！”

太宰治又是一阵哈哈哈的从椅子掉到地上又在地上滚来滚去，小小的侦探事务所简直放不下他。

福泽谕吉有些无奈的把太宰从地上拽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土。

“最近也没有什么案子，你们两个无聊的话，可以去给野崎君帮忙。”

太宰扬起可爱的微笑：“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吗，社长大人？你自己不都快要后院起火了？”

福泽谕吉：“哎？”

背对乱步的社长看不到，乱步此时正用很恐怖的表情瞪着太宰治，太宰连忙举起双手；

“好啦好啦，我出去清爽有朝气的自杀一下~顺路去找梅太郎玩~梅太郎现在正在~嗯~这里~我去啦~~”

说完太宰就从福泽社长手中滑溜的飘走，蹦蹦跳跳的跑掉了。

福泽谕吉：“自杀？等等，你手中那个是什么，你放了跟踪器？太宰！”

乱步：“不用管他，反正死不了，哼！”

社长大人，后院果然起火了呢。

与谢野虽然介绍了一下反派素材——某个黑手党雇佣下的昏庸医生，以前就作恶多端，不把人命当回事；后来越来越不像话，还成为人所皆知轰轰烈烈的恋X癖，总之是非常讨厌恶心的男人，希望野崎老师能把他用在漫画里再杀他个一千次！

野崎君：……这么糟糕的人吗？想象了一下，总觉得没有太真实的感觉。总之先记下来设定。

与谢野提供人设之后似乎心情大好，很主动的要倒贴当助手。野崎君非常高兴，不过还是讲好了会按照工时给工资。没关系，现在的野崎君，有的是游戏币！有钱真快乐，有钱人真的好爽，有了钱，我竟然能雇佣这么多助手！简直是梦一般的神仙日子！

小千代：“真正的有钱人想的不是用这些钱来雇佣助手的，野崎君！不过你开心就好。”没有野心只想着工作的野崎君也好迷人，他就是人太好啦~不愧是我的玩家嘿嘿嘿~~

在众多助手的帮助下，野崎君终于赶稿完成了梦中的花葬，并送去投稿了。为了犒劳大家，他想做饭请大家吃——所有人都很心动，但看到他连拿锅铲手都抖之后，大家又下不去狠心让他赶稿这么累之后又去做菜。最终大家决定下馆子，一群人漫画工作者庆祝一下。

野崎君对这里不熟，与谢野根本不常出门，最终选地点的任务落在织田作之助头上。织田想了想，发现自己常去的地方太小，容不下这么多人。最后建议大家一起去百货大楼里面其中一层的食品街区聚餐，位置大，种类多，也算物美价廉。众人同意，就跟着一起去百货大楼了。

聚餐很快乐，来都来了，大家就顺便去逛了百货大楼。

结果这个大楼可没逛好，与谢野晶子竟然遇到了森鸥外！

当场晶子就严重PSTD，抖得连话都说不出了。推着轮椅的织田作之助，当即对这位看起来很可疑的大叔的好感度DOWN到谷底。他的异能‘天衣无缝’被动发动，让他提前预知危机，巧妙躲过了森鸥外的视线，让晶子与大叔擦肩而过。

可惜哪怕织田作之助，也无法控制其他人等的行动。

森鸥外：“哦呀，真是巧遇呢，福泽谕吉。难不成，你是在跟踪我吗？”

福泽谕吉：“别开玩笑，我可根本都不想见到你，森鸥外！”

一只太宰趁机飘过来：“梅太郎，梅太郎！好可怕，大叔间的爱恨情仇，差点就被卷进去了~快用你那高大伟岸的身躯遮掩住弱小又无助的我，被卷入多角关系的情杀而死什么的太可怜了，才不要那样子死呢~”

不远处的乱步三两步离开战局老远，蹭到织田君跟前帮忙推着与谢野快速跑路。

野崎君深吸一口气，双手瞬间出现了笔跟纸：是素材的味道！

第二十四章失控的被动技能

玩脱了？！

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与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主治医师森鸥外，一个罩面就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福泽社长手按腰间刀柄，做出拔刀姿势：“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森鸥外！难道还想抓走与谢野？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随森鸥外一起来的漂亮小姑娘拿着巨大的针筒浮挡在森鸥外面前，毫无人类表情的事实证明她其实正是森鸥外异能的具现化！

“所以我讨厌理想主义者，一切全靠想象没有现实依据。现在是这样，以前也是，完全不懂为什么夏目老师会选择你这样的空想家。你对她的能力一无所知！”

森鸥外撕破颓废大叔的伪装，露出他阴暗而又疯狂的一面！

“只要有她——只要有她，就能复活蔬菜军团！我可以想种土豆，种土豆，想种胡萝卜，种胡萝卜！就连最为珍贵的哈密瓜也可以遍地栽种！”

围观群众（黑人问号脸）：……？

我们都准备报警了，你……在说啥子啊？

福泽谕吉没仔细听森鸥外说什么，应该说他已经预料到森鸥外肯定会说什么，因此完全无空隙的衔接了自己的反驳台词；

“死心吧，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你这样毫无人性的做法，只会毁灭岛国的农业！”

围观群众（地铁老人看手机）：散了散了，搞得这么有气势，我们以为是什么事，竟然是两个农夫之争吗，好无趣。

森鸥外&福泽谕吉：……？！！

等等，我们刚才脱口而出说了什么？

两人都因自己跟他人有些不太应对场景的台词愕然，这时候就体现出作为前军医的森鸥外职业专业性了。他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异能效果。

森鸥外扫一眼现场，不意外的看到在旁边正奋笔疾书的野崎君，跟扒着他肩膀狂笑不已的太宰治。

——隐身取材这一技能下，野崎君自认为不会被发现，因此专心取材，根本没有察觉自己被看到了。

只能怪他对这个世界的情报掌握不全面，他怎会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位太宰治，通过很随意的一只手碰触了他，就将自己的技能无效化了呢！

“异能力？你竟然找了帮手，变得圆滑了嘛，福泽谕吉。”

森欧外比了个手势，他那手持针筒的人形异能闪身出现在野崎君面前！

“野崎，危险！”

距离过远，福泽谕吉难以立即回身救助野崎，他当机立断选择抽刀攻击眼前的森鸥外，寄希望于森鸥外召回人形异能。然而哪怕刀比在面前，森鸥外都不曾召回他的人形异能艾丽丝。

森鸥外已经看穿了福泽谕吉的弱点，这个口口声声要讨伐他的男人，哪怕到现在都不曾真正想杀死他，他的软弱与摇摆就是自己的机会！

太宰治瞬即停止笑容，流露出凌厉的目光。哎呀呀，让我瞧瞧吧，梅太郎，想要与世界第一大侦探江户川乱步为敌，想要与整个世界为敌的你，又有什么杀手锏？只是这样的程度可不行哦？

他的手放在野崎君的肩膀上，因此野崎君如果有任何异能是无法奏效的。

假如能察觉他的异能是无效化，立即躲开他的手，还有可能赢得逃生机会。若就这样被杀死，也只有这种程度而已。这样的话，提早淘汰出局对于对方才算最好呢。

眼看人形异能已经拿着针筒朝野崎君砸来！野崎君对此的反应是——！

他朝太宰治的后背用力一推，将太宰的身子按低，避免他被伤害到。

太宰：……？

人类本能的第一反应，体现的不仅仅是潜意识与本能，更重要的是一种长久形成的‘习惯’。

遇到危险自我回避，是条件反射，求生的本能，若非后天培养，是难以形成保护他人的习惯的。你看到的电视剧之中警察出现替所爱之人挡子弹这样的桥段，其实现实中很难实现。首先，人的反应不可能比子弹快，如果你能赶上子弹的速度恐怕奥运会都将惋惜没有邀请你。其次，未经过培训的人是不太可能应对危机的时候如此处理，面对可怕与危险事物，生物的本能反应是自由，这是没有经过思考形成的‘习惯性动作’。像母亲会救助幼儿，那是长久以来照顾孩子形成的‘习惯’，更何况母性也是本能的一种。一般人是难以做到下意识救助他人的。

可是现在自己所经历的又是什么？这个黄泉使者——野崎梅太郎，本应是毁灭他们所在世界而来的男人，遇到危机的本能反应却是救助他人？是什么样的人生让这个男人形成这样的‘习惯’？真愚蠢啊，太过愚蠢了。

一时间的迷茫，让太宰治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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