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虽感觉猴子们没有恶意,但这般吵闹,却也叫她哭笑不得。
这些闹腾的猴子里又有两只与众不同的,正是给灌药过的那两位,向着小叶指控太医们的糊涂肤浅跟无知无聊,说着说着又提起了那位孙大夫,其中一只猴子道:“那姓孙的虽然不是太医,其貌不扬年纪又大,可到底还有点儿能耐。”
另一个道:“怪不得他姓孙,八百年前跟咱们是一家,都是齐天大圣的后代。”
说着便也齐声大笑。
小叶正给他们吵得目瞪口呆,听到这句才反应,忙回头问程嘉:“怎么有个什么孙大夫来过?”
程嘉也没顾上想她怎么突然问这句,便道:“啊是,我听乔公公说了,这孙大夫不是太医,是宫外来的,是跟庆王殿下派的那秦公公一并来的,多半是殿下的意思。”
小叶的心怦怦跳了两下,又忙问:“他要没要钱?”
“钱?”程嘉疑惑,继而道:“你是说他跟咱们要钱?应该没有,乔公公没说过。”
小叶想起之前鹦鹉受伤,她派人去找孙大夫后,孙大夫慷慨赠药的举动,又联想此事,忽然有些明白:“抢钱大夫突然不抢钱了,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已经有了钱了。难不成是从王爷那里坑了一笔?”
虽然知道庆王必然不缺这些钱,但想到那孙大夫之悭吝,竟有点儿替庆王殿下肉疼。
小叶忙抚了抚胸,心想:“又不是我的钱,我这么心痛做什么?罢了罢了。”
又过几处,总算是到了豹舍,金点点竟站在圈舍里,像是等了很久,两只金黄色的眼睛盯着小叶。
小叶扑到栏杆上,也不管程嘉跟笙儿在旁边,便激动的叫道:“金点点!”
金点点瞅了她一会儿,却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往内走去,长长的尾巴拖在后面。
小叶道:“嗳?你是生我的气了吗?”
程嘉则在旁边打量,瞧见昨儿扔的那只鸡腿竟没了,便问豹舍的小太监是不是它们拿了,小太监道:“刚刚来看还有呢,也许、是金点点刚刚吃了。”
程嘉急道:“哎呀,放了一夜一天,不会坏了吧,怎么就吃了呢?会不会害病?”
这会儿金点点已经要进了内圈舍,头也不回地说道:“没吃,是给那只黄皮子拖走了。”
小叶正也担心,闻言笑道:“金点点,我向你保证,下午一定把你转到虎山那里去。”
沉默了半晌,金点点闷声道:“不用着急,……你回来了就行了。”
小叶愣愣地,这本是非常普通的一句话,可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睛里又有些湿润了。
从豹舍往虎山去,路过猞猁山,那两只野狼看见小叶,撒欢似的跑起了圈儿,谁知其中一只不小心撞到前头的那只,于是又互相指责追逐打闹起来,却顾不上管小叶了。
另一侧,猞猁教主蹲在石头上,两位弟子尽忠职守地一左一右。
教主一改之前的焦头烂额,故作高深地说:“算你识相,若是毁约的话,本教主可就不客气了。”
刚才小叶怕时间不够,就让程嘉跟笙儿先带了那提篮去守山小熊,犀园以及白熊那边,原来那盒子里有一包糖,还有几块绿豆冰和些冰果子,小叶叫他们先去分发,又支开了虎山的执事等人。
这会儿只剩她一个,便笑道:“教主自然是大猫大量。”
知道它爱听这些恭维的话,说了几句,猞猁教主在弟子们跟前面子大涨,睥睨左右,有些飘飘然的。
小叶便趁机道:“这会儿风凉了一些,便到豹舍去好不好?”
猞猁教主看了会儿天色:“本教主稍微一算,今天也算是个黄道吉日,可以搬迁。”
小叶见它答应,自然高兴,却还不忘叮嘱:“既然是黄道吉日,这次可要平安顺遂的了呀?千万别像上次那样人仰马翻的。”
猞猁教主哼道:“这还用你说?高明的计策是不能用两遍的,这个你自然不懂。”
小叶放下心来,赶紧去虎山,虎爷依旧趴在绿荫里,一派闲适。
“虎爷,我回来了!”小叶摆手叫道。
虎爷轻描淡写似地瞅了她一眼,尾巴微微一摇晃,只“唔”了声。
它的反应虽是淡淡的,可小叶想到那夜猫头鹰报信,自己从阿黄嘴里听闻这些家伙们是为了自己不吃不喝,可见虎爷跟这些家伙们对自己何等的情深义重。
满腹的话忽然像是搅了醋在里头,有点酸酸楚楚的,小叶趴在栏杆上,只是静静地看着虎爷。
如此看了半晌,虎爷才说:“你只管看着我做什么?”
小叶笑道:“我看虎爷是越来越英俊了。”
虎爷哼了声,扭过头来,一双深邃的眼睛又看了小叶半晌:“那个小子……没有为难你吗?”
“那个小子?”小叶先是愣神儿,继而反应道:“您是说庆王殿下?啊,没有,殿下对我可好呢。”
“好?”虎爷喉咙里发出一声怪怪的咕哝,又把头转开去了:“那个小子很会甜言蜜语的,骗你自然不在话下。”
小叶张口结舌:甜言蜜语,这个似乎跟她认识的庆王殿下很不着边儿啊……
拼命甜言蜜语的那个似乎是她才对。
“虎爷,您说的真是庆王殿下啊?”
虎爷有些不耐烦的,身子扭动了动,仿佛要起身走开,又到底没有:“总之以后不要跟他太亲近了。”
小叶对虎爷所说的话本是言听计从的,可是听了这句,心里一动,忍不住问道:“虎爷,庆王殿下……小时候是不是来过这里?”
虎爷猛地回过头来,两只眼睛都瞪大了几分,显得有些意外,然后它问:“是谁告诉你的?”声音里居然带了些震怒的咆哮。
小叶没想到它会生气:“我、我……”
虎爷站起来,向着小叶走近了几步:“你还知道些什么?难道……是那小子他跟你说的?”老虎虽天生的一副威风凛凛的样貌,但是生气跟和善显然是很有区别的,此刻的虎爷就在动怒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