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侯爷不高兴?”待回了侯府,王恕意问他。
沈楼摇头:“只是有些感慨,父亲爱我母亲,却用错了方法,幸好,当初我没有像他那样做,否则......”
他不敢想下去。
王恕意弯身,将头枕在他的膝上没说话。
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自愿。
沈楼这样一个人,就算是重新遇见,她也还是喜欢他。
沈楼摸着她的头发,随后弯身轻轻亲了一口。
翌日,沈楼进宫,没有带王恕意。
皇宫如今对她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更何况她在宫里遇见了下毒这样的事情,沈楼已经对此有了心理阴影,便没敢带她。
皇后见了沈楼,往他身后瞅瞅,道:“恕意没来?”
沈楼回道:“她身子还没好,便让她在府里好好歇息,不能过来给您请安道别,我在这儿替她给您道个不是。”
身子不好过几日你还带她去钦州?分明说的不是实话。
不过皇后也没说什么,自从李清嘉倒了台,她这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滋润,也就不在意这些小事。
她眼神一闪,问道:“你们几时出发?”
沈楼笑道:“三月二十。”
“那就是大后日。”皇后扭头道:“文珠,去将库房里皇上赏的那两柄玉如意拿来。”
“是。”
如今天气已经有些热了,皇后拿起一柄团扇轻轻扇起来:“恕意的身子既还没大好,你走时将这两柄如意带回去给她,就说本宫盼望着她能早日康复,与你成婚。”
沈楼起身:“是,多谢皇后。”
“哎,儿子跟您讨了好长日子,您都没将那玉如意给我,这转眼就送给了沈楼的那位,母后,您可有些偏心啊。”
赵信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在门口开口抱怨。
皇后听了,没好气道:“你这猴崽子,你府里的好东西还少吗?偏不知足,总惦记着本宫的东西,恕意病着,你也要跟她抢吗?”
赵信嘻嘻笑笑:“母后说的对,是儿子太贪心了。”
他撞了一下沈楼的肩膀:“你今日来?是来辞别的?”
沈楼瞥了他一眼,坐回椅子上,点点头。
赵信也在他一旁坐下,叹了口气道:“真是羡慕啊,能到别处去转转,我啊,算是一辈子被困在这儿喽!”
沈楼喝了口茶:“要不你跟着我们一块去?”
赵信眼睛一亮,随即又摆了摆手道:“算了,你是去拜访你未来的岳丈,我跟着去做什么?”
再说了,他若真跟着去了,还没出京城呢,就得被沈楼赶回来。
皇后在一旁笑:“你啊,还算是懂事。”
赵信装模作样的摇着扇子:“那是。”
逗得皇后和一宫的宫人咯咯直笑。
三个人又说了会儿话,见皇后乏了,沈楼和赵信便起身告辞。
出了皇后宫里,沈楼原本要朝宫外去,只觉有人轻轻敲了下自己的肩膀。
赵信收了扇子,用扇柄指了指一个方向:“去那边走走?”
那条路通往的是李清嘉的梧栖宫。
沈楼微微挑眉:“怎么?”
赵信道:“周莲说过的那件事,你还记得么?”
沈楼点头,他背着手道:“这几日便可以告知皇上。”
赵信叹了口气道:“光有周莲的证词,是不中用的。”
沈楼皱眉:“不是抓着一个她的心腹?”
赵信道:“死了。”
沈楼神色一凛。
“那个人也算是忠心。”赵信淡淡道。
那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对李清嘉是个威胁,便趁人不注意,自尽了。
沈楼沉思片刻,抬脚往栖梧宫走去。
栖梧宫大门紧闭,偶尔有几只麻雀从里头飞出来。
宫人将大门打开,沈楼和赵信两人进去。
院子里空落落的,原先在宫里伺候的宫人都被调走了,只有一个年纪较小的小宫女被留了下来。
她正在院子里往树上头系绳子,见他们来了,忙跪下行礼:“三皇子,侯爷。”
赵信指着树道:“这是在做什么?”
那小宫女唯唯诺诺地回道:“回三皇子,我们宝林的被子湿了,奴婢正在系绳子,好晒被子。”
赵信点点头:“你主子呢?”
那小宫女往屋子里指了指:“在里头歇着呢。”
沈楼开口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仔细看她的脸上有深深浅浅几条印子,虽消下去不少,但若仔细看,仍能看出来。
那小宫女捂着脸低头啜泣。
赵信叹了口气,不用说,指定是李清嘉打的,她只有这个一个宫人了,还是不消停。
沈楼看了一眼长了灰的墙面,对着小宫女道:“从今日起,李宝林不要你伺候了,你去找内务府的杨总管,让他给你另派个差事。”
那小宫女听了,忙千恩万谢的磕头。
“秋茗!你这死丫头,跑哪儿去了你!本宫渴了,给我倒杯水!”
屋里传来李清嘉的叫声。
秋茗面露惧意。
沈楼抬手道:“你不必管了,去吧。”
秋茗忙又磕了头,跑了。
沈楼推开门,里头暗暗的,地上还残留着瓷器碎片,他抬脚走过去,绕过屏风,见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坐在床上,轻轻唱着首童谣。
“小河清清,飞快流淌,草儿摇摇,随风飘荡,阿公阿母,带我回家......”
听着像是乡间的歌谣,李清嘉这种从小养尊处优的贵族如何会唱这样的曲子?
她听见有人进来了,忙止住了声音,扭头去看,见是沈楼和赵信,她神色一喜。
她对着沈楼道:“你是来帮我的对不对?”
沈楼眯着眼睛看她,没有说话。
李清嘉见他这样子,便知自己猜错了,她大骂沈楼:“你这个不守信义的小人!我将解药给了你,你说过要帮我,你说过的!”
赵信扭头去瞧沈楼,只见他挑眉,冷冷道:“李宝林,你怕是记错了吧?我可什么都没许诺你。”
李清嘉咬着嘴唇,恨恨地望着他。
她猛地将身上的薄毯扔在地上,朝外喊道:“秋茗!谁让你放他们进来的,给我把他们赶出去!”
等了许久,也无人应答。
李清嘉面上开始慌乱。
“她已经到别处去当差了。”赵信悠悠道。
“你,你们——”李清嘉费力坐起,指着他们两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本来就日渐消瘦的脸颊,配上她凶狠的表情,此刻显得尤为刻薄。
沈楼看了一圈,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茶,随后拿着杯子在手中不停转动:“李宝林还有水喝,看来这日子过得还不错。”
李清嘉的瞳孔骤然一缩:“你想做什么?!”
沈楼冲她笑笑,猛地一抬手,将杯中的水尽数泼在地上。
“你敢!我还是皇上的妃子,你就不怕我哪日东山再起,找你算账?!”
李清嘉焦急道。
沈楼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将杯子轻轻放下,嗤笑道:“皇上这些日子,可有来见宝林?”
这个问题一出口,李清嘉瞬间就蔫了,她咬紧牙关,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皇上一次都没来看过她,一次都没有。
她满心不甘,他为何如此薄情?为何?!
李清嘉猛地抬头:“皇上有新欢了是不是?是不是!?”
见沈楼不答,她又转忙去瞧赵信。
赵信一脸可惜的表情,看得李清嘉心惊胆战。
不,不会的!
可是,这么些日子的冷落,已经让她相信,她是真的被皇上厌弃了。
她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沈楼悠悠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像是在等她哭完。
赵信也坐下,轻叹道:“美人落泪,可叹哟!”
沈楼听了,嗤笑一声。
等着李清嘉哭完了,她开始不停抽泣,一抹眼泪,拗着脖子问道:“你们今日到我这里,是想做什么?”
她用帕子擦擦鼻子:“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的笑话的吧?”
沈楼笑道:“李宝林还是这样聪明。”
李清嘉冷笑。
第53章
“还记得一个叫常文栋的人吗?”
沈楼转动着扳指,随口道。
李清嘉眼神一闪,随后冷笑一声:“你说的这个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消失了,宝林就不担心?”赵信用手轻轻敲击着桌面。
李清嘉使劲将脸上最后一滴泪抹去,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个跟本宫无关的人,他是消失还是怎么地,我为什么要担心?”
见她装傻,沈楼道:“这么说,宝林是不认识常文栋了?”
李清嘉倚在床头,随口道:“认识,但不熟。”
“哦?”沈楼起身,弹了一下身上的灰尘:“既如此,那他供出的那人也就与您无关了?三皇子,咱们来错地方了,走吧。”
赵信听懂,回头撇了李清嘉一眼,摇摇头,站起身准备跟着出去。
李清嘉忙道:“慢着!”
她的心思彻底被沈楼的话给打乱了。
供出的人?常文栋供出了谁?难道是......
她紧紧捏着床沿,指甲因为用力开始泛白。
沈楼转身:“宝林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眸子漆黑一片,眼神似是看透了一切,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无所遁形。
李清嘉的牙关有些微微打颤。
她后悔了,她不该招惹他的,自己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她整个人泄了气,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累极了:“他跟你们说什么了?”
沈楼仍装糊涂:“谁?”
李清嘉冷笑:“还能是谁?常文栋。”
沈楼转身回来:“哦,他呀,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
李清嘉叹了口气:“没骨气的东西,我平日里待他不薄!”
他竟敢背叛她!
沈楼笑道:“许是宝林的人跟他闹矛盾了也未可知。”
“胡说!马——”李清嘉一愣,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道:“......马儿还知道忠于主人呢,什么都不能成为他背叛我的理由!”
沈楼眼睛一眯,抬眼看了一下赵信,赵信将扇面一开,冲他点点头。
沈楼看李清嘉气愤的样子,便道:“宝林的胆子也太大了些,与敌国通信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
李清嘉冷笑一声:“一个背主之人的话,你们也信。”
沈楼摇头:“我们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信不信。”
李清嘉神色一紧,将嘴唇险些咬出了血。
她神色一转,忙挣扎着下床,竟直直地跪下,求道:“侯爷,三皇子,你们也都看见了,我,我如今已经落到这步田地,皇后已经厌弃了我,我已再无复位的可能了,求两位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
说罢,便弯身磕起头来。
她心急如焚,生怕他们不放过她,便使了狠劲,磕了两三个头,便觉头晕眼花,伸手一摸,发觉竟已开始流血。
沈楼冷冷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一旁的赵信忙道:“哎哎,李宝林,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也没说要将此事告诉父皇。”
李清嘉一愣,暗想,今日他们就是拿此事恐吓她,以此取乐的?
她暗暗咬牙,坐在地上,以手撑地,看上去甚是虚弱可怜。
沈楼移开视线,没再说话,抬脚便出去了。
留在后面的赵信轻摇着扇子,道:“李宝林,你好生歇着,我们这便告辞了。”
说着,人已经出了殿门。
待他们走远了,李清嘉才撑着桌子站起来,拿起仅剩的几个花瓶便往地上砸。
这两个杀千刀的!
......
一出栖梧宫的殿门,沈楼便往宫外走。
赵信叫他:“此事你不管了?”
沈楼道:“有你在,我操什么心?”
赵信摇着扇子:“这么说我得多谢你的信任?”
沈楼摇头嗤笑。
两个人到了宫门口,沈楼道:“找着那个姓马的,这事便能了了。”
赵信笑道:“不找也能了,只是晚些时候而已。”
沈楼笑笑,翻身上马,扬起马鞭走了。
赵信在后面喊:“别忘了替我跟嫂子问声好!”
也不知他听到了没有。
赵信拍拍自己的小红马,慢悠悠地回去了。
沈楼到了家,发现王恕意已然醒了,正在跟清荷小潭一块儿整理东西。
院子里满满堆了几箱,都是王恕意的嫁妆。
沈楼敲了敲门,轻声道:“需要搭把手吗?”
王恕意正在整理她的衣物,闻言扭头道:“侯爷回来啦?”
她起身将他拉进屋里坐下,倒了杯茶给他,轻声道:“不用,也没有什么东西,稍微收拾一下就成了。”
沈楼接过杯子,抬眼往床上望去,笑道:“衣物带几件换洗的就成,若缺了,这一路上这么多的地方,到时候买就成了,还能带你去逛逛。”
想了一下,又觉得不成:“罢了,还是多带上几件吧,你的那些衣物都是最好的料子做的,到时再买,你恐怕穿不惯。”
王恕意见他这样操心,噗嗤一声笑起来。
沈楼也跟着扬起嘴角。
王恕意将衣服收拾好装在箱子里,让人搬到院子里去。
她想到一事,便拉着沈楼的袖子问道:“侯爷的东西可都收拾了?”
沈楼顺势拉住她的手,不住摩挲着,轻声道:“没有。”
王恕意面露疑惑。
沈楼笑道:“我的东西下边的人不敢碰,我这几日又没时间,便一直搁置了。”
王恕意想了下,起身拉着沈楼出去。
沈楼明知故问:“做什么去?”
王恕意边拉着他走边道:“自然是替侯爷收拾东西去,出门不比家里,若是缺了什么,到时还要再买,也是件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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