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几人也被称为梅林六子,至此在荆州府有了些许名气,甚至在次年还因为如此有好几位夫人上门想让薛先生教导。
这又是后话了,此时大家在一处玩的极为开心,只是偶尔陶淳儿提起周福柔了,大家也都没有接话。
此次诗社,大家都是不虚此行,得了画像,又起了诗社,瞬间让大家关系亲密起来,到最后离开时,都有些依依不舍。
绕是蜜娘的心已经是千锤百炼过,但人间的温情总是最醉人的。
送走了闺塾的姐妹们,忙的够呛的阮家人终于睡了个踏实,次日阮嘉定回来,听女儿起了诗社还是社首,亲自在家教导女儿读书作赋。
过年回去祭祖后,阮嘉定又返回武昌,不久又来信说是救了一位李家的公子,据说李家是江夏大族,待他很是要好,甚至阮嘉定在信中说李夫人是一位琵琶国手级人物,让蜜娘平日记得弹琴,不要荒废,等他中举后,就带蜜娘去拜师。
这个傻爹爹,李家何止是江夏大族,甚至有五六个进士牌坊,是名副其实的科举名家,他上辈子为了自己死皮赖脸的挟恩就是知道女儿丧母,亲事难说,故而定下亲事。
这辈子,明明他可以讨李家一个进身之阶,譬如推荐国子监这些,不曾想,他却只是一心一意为女儿打算。
别说是蜜娘,连李夫人都不相信:“咱们这位恩人只是说让我指点她女儿学琵琶就成么?”
李覃点头:“是啊,我看他才学极好,人也十分勤勉,这次乡试中举十之八九。但听闻他虽然出自后族,家境贫寒,原本准备赠送金银,没想到被他没那个意思,只是问我认不认得琵琶弹的极好的,他想为女儿请个人指点一二。”
“我想起夫人年轻的时候琵琶就陶的极好,因此便说了你。”
李夫人笑道:“我知道了,不过指点一个小姑娘倒也没什么。”
李覃又问:“冠儿如何了?”
提起儿子,李夫人叹道:“虽说年轻,身子骨也没什么大碍,到底要保养才行。”
“既然没什么大碍,等身体好了就去书院吧。”
闺塾中大家正聚在一起做香丸,少女们现在都没什么烦心事,春天天气又好,计春芳嚷嚷着要起社,这次由她家做东。
“我爹爹听说我要做东,特地把园子让出来给我们,我们可以荡秋千,还能捶丸投壶,做什么都可以。”
自从梅林诗社的名声传出去,计春芳也在荆州府小有名气,她父亲对她也器重许多,计春芳兴许不大明白其中妙处,她母亲却是个明白人,私下送了几套头面给她,定二奶奶全部帮女儿存下了。
郭瑶玉抚掌而笑:“那下个月就由我们姊妹作东。这样错开来,咱们每个月都有热闹。王姐姐也说想见大家了呢。”
王素敏已经退学,郭瑶玉反而和她关系不错起来,大概是大家都慢慢长大了吧!
“以前王姐姐在这里,我们倒不觉得如何,她现在一走,我还有点想她呢。”
成年人见习惯了生离死别,少年人对同窗退学都万分不舍。
春去秋来,计家郭家陶家和洛家分别都办了诗社,最后几场周福柔也都去了,但她作诗凑数,又不回请大家。虽然嘴甜,总是逗的大家笑,可是时日长了,大家也不是冤大头。
再说了,姑娘家们只是不计较,但是不代表大家真蠢,尤其是女儿家是最了解女儿家的心思了。
况且,她的靠山张夫人马上也要调走了。
家中恒哥儿已经会走了,蜜娘每天都会抽空陪弟弟玩儿,小哥儿生的玉雪可爱,看到姐姐就扑棱着胳膊。
“姐姐,姐姐…”
“小家伙,你的小肚子怎么装了个西瓜么!”
蜜娘其实也不知道为何小孩子的肚子都鼓鼓的,她还屈指敲了敲。
姐弟二人正嬉闹之时,定二奶奶方从外边回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意。
“蜜娘,你爹中了,你爹中了…”
“娘,您现在就是举人娘子了…”
喜报还没这么快从武昌府传来家中,但府学早就收到消息,提前一步告诉她。
定二奶奶这天给下人们多加了一餐荤菜,又发了赏钱,下人们也是喜的四处奉命送信,很快就有人送贺仪来,知县知府还有本地大户,包括计夫人陶夫人更是凭借女儿的关系早早就来帮忙。
她们因为女儿们的关系都相处的非常好,计夫人文弱,陶夫人敦厚,至于洛夫人虽然没来,但也送了贺礼,郭夫人也是打发能干的丫头来帮忙等等不提。
还没提不知道消息的族人,定二奶奶只觉得自己嘴都要笑咧开了。
“娘,您喝口茶,歇一会儿吧。恒哥儿今儿跟我睡,让二妞照看她就行。”
蜜娘递过一杯茶给定二奶奶。
定二奶奶吃了一口热茶,方才舒坦了不少,她道:“我也没怎么忙,你明儿还要去学里,不必管你弟弟,他半夜还要喂奶,不能吵到你。”
半夜,蜜娘睡的正着,却听到王五开门,好婆在喊,夜半寂静,这些声音听的越发清楚。
“二妞,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蜜娘打发人去看。
二妞不敢耽搁,忙披起外衣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她急道:“不好了,小姐,是余姨太府上的丁妈妈来了,说是姨老爷被抓了。”
蜜娘大惊,前世余老爷被抓分明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那时记得是爹刚跟家里人说他被河道总督赏识,次日余家老爷就被抓了。她本以为这次能顺利避开的,毕竟她爹乡试之后就上京赶考,这事儿分明是一个月之后才发生,现在提前了。
她似乎从重重迷雾中仿佛摸索到了些什么关键!
第27章
“姨夫怎么突然被抓了?”定二奶奶带着焦急,神情却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着急,她还有心情大半夜品茶。
茶是好茶,听说是阮家族人送的,这次表少爷中举,阮家不知道要送多少东西过来。丁妈妈看着定二奶奶问起,已经不能如以往一样,慢悠悠的品茶,她语气骤然气道:“都是那起子小人,说我们老爷受贿。我们老爷向来廉洁奉公,一步步都是靠自己走,表少奶奶,家里现在乱成一锅粥了,正好听说表少爷中举,他若是能替我们找找关系,我们余家上下感激不尽。”
“姨妈家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我自然义不容辞,平日姨妈不知道帮衬了我们多少,可是二爷他还没回来?我是个妇道人家,许多事情,我也没有门路啊!”
定二奶奶觉得余家非常荒谬,余老爷做小吏才几年,在省城买宅府城买宅,仆从无数,乡下也有几百亩地,整日绫罗绸缎在身,还有余家小少爷吃的都是奶妈的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