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文案:
舒云宜重活一世回到十四年前,舒家真千金回家已有两月之久,而她这个假千金很快便要被当作棋子,嫁去温家。
想起上辈子蹉跎凄惨的一生,她不甘再做傀儡,奋起反抗。
舒家恼羞成怒,转头让她背了黑锅,弃车保帅。
舒云宜一声不吭地离开舒家,靠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开了家小医馆。
众人都道,她这是昏了头,放着舒家的富贵生活不要、温家那样的权贵不嫁,他日定要哭着回去。
谁知小医馆越来越红火。
年迈腿寒的太师、身有旧疾的将军……无数勋贵三顾茅庐,只为求一副灵药。
某日,权倾朝野的太傅也来到了医馆前,一把拉住舒云宜的手,眼含热泪:“云宜,快随祖父回家。”
众人:???舒家的假千金原来是太傅家的真千金?
正在打工的剑南王世子:“???”
内容标签:甜文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舒(江)云宜;叶离情┃配角:预收《长安第一绿茶》求收┃其它:
一句话简介:女装大佬有点凶
立意:正视生活,自立自强,才能拥有工作和爱情。
第1章重生事了求生路
大尧,盛夏,六月。
正午的日光裹挟着热浪滚滚而来,闷热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青石板被晒得滚烫,站久了只觉得脚板生疼。
屋内即使开了窗都还闷得慌,丫鬟们却还是躲在角屋里不出来。
从开着的窗户往外看去,只看到一个粉色背影的女子跪在青石板上。
腰背挺直,只有一节雪白的脖颈微微弯曲,脆弱娇嫩。
屋内的丫鬟们对视一眼,连气都不敢喘。
她面前站着一个藏青色罗裙的妇人。
妇人满头金银,衣着华丽,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下面跪着的人。
“你可知错。”妇人眼珠微敛,平静问道。
“云宜未错。”
跪着的粉衣女子抬头,露出一张即使憔悴也遮掩不住冰肌玉骨的脸颊,声音沙哑,语气却格外坚定。
“混账东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顶天的道理,岂容你再三/反驳。”
那妇人怒叱,气得浑身发抖。
舒云宜沉默,只是磕头。
冰冷的额头触及滚烫的地面。
她的一颗心直勾勾地往下沉,毫无着落,可神态却是坚定不移。
“温家能看上你可是你天大的福气。”
“不说你之前是温家嫡女,能攀上这样的婚事已是烧了高香,可你现在不过是田间赤脚的农妇女,就是给温家做妾也是祖上冒青烟的好事。”
她气得直喘气,越发嫌恶地瞪着她。
“更别说温夫人宽厚仁慈,依旧想让你做她正儿八经的儿媳。”
舒家夫人看着面前之人,越发觉得这个假女儿不知好歹。
之前就觉得这个女儿与她命格相冲,为人做事极为温吞,样子也狐媚。
侯爷想让她在温家夫人面前给他说句好话,谋个更进一步的前程,也是死活不愿意。
如今看来果然不是亲生的,胳膊肘天生往外拐。
“是女儿没福气。”舒云宜跪伏在地上,只是坚定地重复着。
她自大火中惊醒后,恍若隔世。
每当透过铜镜看着如今不过十四的年纪,便想起前世无数次对镜梳妆时,自己虽然年轻却逐渐愁苦的容颜。
她心惊又害怕,惶恐又不安。
若是不知之后的事,她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会被自己的妹妹和夫君亲手害死。
如今她回到了她命运的转折点,自然不愿再一次踏上去。
南墙撞一次已是头破血流。
“放肆,反了天了,拿家法来。”
侯爷夫人大怒,柳眉倒悬,厌恶又憎恨地看着舒云宜。
王嬷嬷手持藤编站在她面前。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可是知错。”
舒云宜沉默,夏日灼热的日光落在她单薄的脊梁上。
瘦弱的身躯包裹在粉色的衣裙中,倔强而娇弱。
她在沉默,也是在反抗。
“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服为止。”侯爷夫人厉声呵斥。
王嬷嬷半阖着眼,只露出一点黑色的眼珠,睨看着舒云宜,冷漠说道:“三娘子,得罪了。”
她高高举起藤编。
阳光下,乌黑色的鞭子吸收了太阳刺眼的光芒,让鞭身有种奇异的光泽。
空气中响起一声尖锐的鹤鸣声,急促刺耳。
紧接着就是一声沉闷的长鞭入肉的声音。
舒云宜闷哼一声,夏裳单薄,很快就露出一道狰狞的血痕。
“三娘子不要倔,温家大郎君可是世家郎君中的翘楚,温家看上您,是您天大的福气。”
王嬷嬷慢里斯条地劝着,但手中的鞭子再一次高高举起。
啪地一声,重重地在众人耳边回响。
舒云宜身躯在微微颤抖,额间冒出冷汗,但她死死盯着地面,紧咬着唇不说话。
寂静的漪澜院,只能听到一声声缓慢而沉闷的鞭声。
舒云宜脊背血腥一片,粉色衣裳早已被染成红色。
淡淡的血腥味包裹在夏日炎热的空气中,泛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侯爷夫人没想到她如此倔强,火气越发上涌,指着她的脑袋,气得直抖。
“给我打,打死这个不中用的,舒家养她多年还不是为了温家,你便是死也要给我死在温家。”
“夫人,不能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角落里跑出一个瘦长脸,丹凤三角眼,两弯吊梢柳叶眉的青衣丫鬟。
她扑在舒云宜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嬷嬷冷眼看着,又见夫人没有停手的意思,便厉声呵斥道:“还不给我拖下去,小贱/蹄子不知好歹。”
两个身材壮硕的嬷嬷虎着脸,立马上前把小丫鬟扯了下去。
“娘子,娘子,你就服个软吧。”小丫鬟挣扎着,大哭着劝着。
“可我不能退了。”
舒云宜像是紧绷的弦,到了极致的弧度,疼到无法呼吸。
她一张嘴才发现自己满嘴血腥味。
漆黑的眸子在阳光中失神绝望。
往前走是未知的前途,可往后退却是深不可测的悬崖。
她重活一世,再也不愿过之后二十年宛若死尸的日子。
“混账东西,给我打,给我打。”侯爷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好了,别打了。”说话间,门口出现一个人影。
男人年逾四十,形容英俊,两鬓乌黑,浓密的胡须剪裁得益,看上去文质彬彬,斯文俊秀。
正是舒家家主永宁侯舒长卿。
“大郎。”侯爷夫人迎了上去,眉间尤带着怒气。
“温家听闻了云柳的事情,不但没有恼,甚至还送来五彩双凤簪来,我让人去回礼,她不愿就算了,竟还要解除和温家的婚事。”
舒长卿冷漠地看着青石板上血迹斑斑的舒云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这事我听盛嬷嬷说过了,可有打到她手。”
“不曾。”王嬷嬷恭敬回道。
“那便让人送她回去,我另有打算。”
舒长卿挥挥手,目不斜视地绕过她入了屋内。
王嬷嬷收了鞭子,看着地上蜷缩在一团的人,冷漠又恭敬。
“三娘子可别怪我,老奴也是奉命行事,红袖,带你家三娘子回去吧,好生养着。”
红袖哭着扑倒舒云宜面前,看着她血淋淋的脊背,一双手一时间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舒云宜趴在床上昏昏欲睡,她起了高烧,浑身滚烫,意识模糊,一时间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好似回到了艰难坎坷的前世。
恍恍惚惚间目睹了少不更事的少年期,初为人妇的喜悦期,心灰意冷的孤苦期。
当她在空荡荡的院中哭泣挣扎时,却好似被人禁锢在那间华丽的院中,动弹不得。
她怀着恨意和悲伤不知不觉中来到那场大火之中。
大火冲天而起,炙热的火焰舔卷着高高的房梁,气势汹汹,野心勃勃。
外面是刺耳的笑声,长长的身影倒影在门框上,恶意无孔不入地越过火海直达她眼前。
她昏昏沉沉地躺着,身心疲惫,浓烟迫得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痛苦又不甘,可又无能为力。
她在烈火中苟延残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巨大的横梁带着火花直直地落了下来。
就在此时,她听到反锁着的大门被人踹开。
依稀间有人站在火光中凄厉地喊着她的名字,还有一股清冽的味道随着大火悄然而至。
——是谁?
舒云宜在漫天大火中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
从窗户漏进来的澄亮日光刺得她不由眯了眯眼,照得眼角依稀有水光闪动。
“娘子你终于醒了,先生不在,他们就敢这么作践您,等先生回来,定要他们好看。”
红袖趴在她床前哽咽着。
“红袖。”
舒云宜看着她,声音沙哑,眼眶通红,伸手要去握她的手。
“哎,娘子可是渴了。”红袖连忙把手递了上去,忙不迭地问着。
“不渴,就想看看你。”舒云宜反握住她的手,半阖着眼,疲惫地说着。
她清醒过来才发觉背后火辣辣的疼,额间瞬间布满冷汗:“把药方拿来。”
舒云宜看了几眼就知道药方有异,心中冷笑。
她深知是谁在下绊子,可现在身心疲惫,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好指着其中一处地方。
“把这两味药换成马蹄金和虎杖,去玄明堂抓药。”
红袖不疑有她,立马出去抓药。
舒云宜独自一人躺了片刻,很快又陷入昏睡。
等她再一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白日。
背后一片凉意,昨日撕心裂肺的疼痛也缓解了许多。
“玄明堂的堂主还特意给我一瓶膏药。”
红袖拿着一个小白瓶,感激说道:“效果果然很好,娘子已经退烧了。”
红袖守了她一夜,熬得眼睛通红,可一见她醒了,不由破涕为笑。
“辛苦你了。”舒云宜动了动身子。
“三娘子既然醒了,那真是太好了,侯爷给你准备了一辆马车,要您立马就去前院候着。”
门口,王嬷嬷不知何时站着,倒三角眼下垂,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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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要带娘子去哪?”
红袖让舒云宜靠在自己怀中,抱着她,惶恐不安地问着。
舒云宜一张脸煞白,长而浓密的睫毛因为颠簸而颤抖,眉心不由皱成一团。
“我让你带的药带了吗?”舒云宜低声问着。
红袖点点头:“带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忧心问道:“这药烈得很,娘子背后伤势未愈,万一雪上加霜……”
“不碍事,总比昏昏沉沉等死要来得好。”
舒云宜手指搭在红袖的手腕上,青白指尖微微用力,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马车走了许久,最后终于停下。
外面传来侯爷谄媚的声音。
“官家广招杏林高手为太傅治病,某不才,有个女儿,医术颇为高明,也想给太傅看看。”
“女子?官家要找的是货真价实的神医,可不是沽名钓誉的闺阁女。”
车外说话之人态度高傲,语气讽刺。
“不不,某家小女却有几分真材实料,小女一直在玄明堂义诊,还医治过一个久病不愈的渔家老妇,想必魏将军也有所耳闻。”
“就她?”将军冷笑。
“那神医玄明堂死活不松口,章神医说那药方可是九针学院阴阳先生的笔法,侯爷可不要仗着别人低调,就借机给人顶了名声。”
“真的是她,魏将军不信也罢,给小女一个机会,今日太子亲自坐镇,是真是假自然一目了然。”
一向骄傲的舒长卿竟然低声下气。
舒云宜靠在红袖身上,听得迷迷糊糊,但是马车又一次动了起来。
——原来是给太傅看病。
她有一瞬间的不可思议又觉得可笑。
太傅顽疾多年天下皆知。
官家聘请天下名医杏林数不尽数,皆不能根治,她学医不过十年,在各家高手眼中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子。
今日江府门口格外热闹,不少世家贵族的马车都停在外面。
舒长卿胆小谨慎的性子按理是不敢挤在那堆华贵马车中间的,可今日却好似见了鬼,竟敢停在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后面。
江家门口一排坐满了人的桌椅,那些人都是大夫打扮,低着头,奋笔疾书。
“好好表现,太子今日压阵,不可丢脸。”
他对着马车内的舒云宜训斥道。
“若是有幸亲自见到太傅,是你天大的福气。那低/贱的渔妇都能平安,太傅为国为民,战战兢兢,必定能安然无恙。”
舒云宜被红袖搀扶着下了马车,俏脸雪白,在日光下露出虚弱的透明。
“侯爷是让我给太傅看病,还是要给太子看。”
舒云宜也不知从哪激出一点火气,眉梢扬起,似笑非笑地讽刺着。
舒长卿脸色一变,眼角下意识朝着那辆马车扫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让你给太傅治病是给你面子。”
“官家如今遍寻名医,重金筹赏,太傅乃是大尧顶梁神柱,你不过一介女流,不求你治病,便是看一眼也是你的荣幸。”
“你的医书不去看这些人,整日去义诊看那些泥腿子,平白丢了我舒家的脸。”
gu903();他气急败坏,连连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