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突然冷静下来,盯着他看了片刻后淡漠道:“很好,本宫这么多年都未受过这等欺辱,钱德,你今日既然做了,日后就得承受做过的代价。”
说罢,直接甩袖回了寝殿,钱德听了她的话汗都下来了,但也只能生生挺着。
“钱大统领这是何必,殿下也不过是想出去走走而已。”一直没说话的申屠川淡淡道。
钱德阴郁的扫了他一眼,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卑职是为了保护殿下。”
“可也得罪了殿下。”申屠川垂眸。
钱德不说话了,心里也是焦虑得不行。长公主权势滔天,日后若是存心报复,恐怕他整个钱家都不够塞牙缝的,可有皇命在身,他又不敢冒险,万一长公主趁游玩之际回京都,那他更是完蛋。
如今不知不觉中,竟然吧自己逼到了这种绝境,也是来时从未想到的。
申屠川点到即止,说完便回了寝殿,季听一看他进来便迎了上去:“他可答应让本宫出去了?”
申屠川微微摇头。
季听冷笑一声:“也不知皇上如何跟他说的,他竟如此死心眼。”
申屠川安慰的捏了捏她的手心,待她平静下来后才奉上一杯茶。
季听在寝殿中闹了两日,越闹钱德便越担心得吃不好睡不着,总觉着等到这事儿结束,他一家老小连性命恐怕都保不住了。在他恐慌到连饭都吃不下时,季听总算是放缓了脸色。
“本宫实在无聊,不让本宫去郊县玩,后山狩猎总是可以的吧?”她尽可能心平气和的问。
虽然作出了平静的姿态,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已然暴躁到了极致,若是再被拒绝,怕是要闹翻了天。
钱德干笑一声,斟酌之后点头答应了:“狩猎得人多了才有趣,殿下若是想去,那卑职叫上人马,陪同殿下一起去。”
行宫背靠后山,附近没什么人,他可以加大兵力看着,不怕会出什么意外,比起郊县那种全是空子的地方不知要好到哪里去了。其实若不是先前拒了季听去郊县,他如今也不会答应狩猎一事,毕竟哪都没有行宫易守。
季听见他答应了,脸色总算好了些,倨傲的说一句:“那就去准备吧,给本宫最好的马匹与弓箭,本宫要好好玩一场。”
“……是。”钱德应声,便去准备狩猎事宜了。
虽然事不多,可全部弄好也到了下午时分,钱德本想翌日一早再去,没想到季听执意要当晚过去,他也只好答应了。
一行人到了后山,季听拉着申屠川兴致勃勃的找野物,禁卫军们便紧紧跟着她,她佯装不知对自己的监视,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只是动作有些磨蹭。
转眼便到了晚上,天都黑了,钱德又来催促,季听不耐烦:“再玩一个时辰就回去了,催什么催。”
“先前下过雨,后山湿滑,卑职也是担心殿下安全。”钱德小心的说一句,见季听不悦便没有再催了。
他退到一旁站定,季听若有似无的扫了申屠川一眼,申屠川便默默握住了她的手。
第76章
夜已经深了,慢慢又下起了雨,火把都烧不起来,季听总算答应回行宫了,钱德松一口气,摸黑往行宫走。
雨越下越大,大到几乎要遮住所有马蹄声,季听和申屠川走在前头,禁卫军们跟在后面,她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啧了一声道:“路上越来越泥泞湿滑了,待会儿可是不好走。”
“殿下放心,咱们不好走,他们也一样,”申屠川低声安慰,“雨声越大,反而越利于咱们离开。”
季听一想也是,便也不纠结了,待走到一条小路时,深吸一口气道:“本宫可要下去了。”
“殿下仔细些,别真伤了自己。”申屠川面色肃然,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紧紧盯着。
季听失笑:“本宫还不至于这么蠢。”说着话,她便‘突然’从马背上跌落,直接摔在了泥泞之中。
申屠川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当看到她跌进泥泞时,瞳孔还是不受控制的一缩,直到听到她底气十足的痛呼才放心。她若是真疼,恐怕是叫不出来的。
“殿下!”
“殿下!”
申屠川先翻身下马抱住她,接着钱德和其他禁卫军也朝这边跑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殿下,你没事吧?”申屠川蹙眉问。
钱德也十分着急:“殿下,怎么好好的突然摔了?”
季听咬着下唇,有气无力道:“本宫腰上好像刺进了一截树枝,现下得赶紧拔出来。”
钱德一听这么严重,顿时慌了:“这这这也没有太医随行,如何能拔出来,要不先回行宫吧。”
“殿下腰上有伤,若是轻易挪动,恐怕会加重,”申屠川沉声否决了,“钱大统领,你叫人去召太医,我先帮殿下简单处理一下。”
“这怎么行,你又不是太医,万一失手了,你我如何能担待得起?”钱德后背湿了一片,早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了。
申屠川皱起眉头正要开口,便听到季听闷哼一声,痛苦之色更加明显,申屠川瞬间冷了脸:“还不带着你的人退下!若是耽误我为殿下处理伤口,你才是担待不起!”
钱德还想说什么,再看季听已经双眼紧闭,似乎已经昏厥,只得咬咬牙道:“好,是驸马爷执意要为殿下疗伤的,在场的都算见证,若是殿下出了什么闪失,还请驸马爷一人承担。”
“滚远点,若是谁敢看了殿下的身子,我要他的命。”申屠川面无表情。
钱德的拳头紧了紧,带着所有禁卫军到前头等着去了,他们一远离,申屠川便捏了捏季听的手心,季听立刻睁开眼睛跳起来,全然没有受伤的样子:“快走快走。”
“殿下摔疼了吗?”申屠川起身时还不忘问。
季听急匆匆爬上马:“本宫方才特意选的泥泞地摔的,又怎么会疼呢,别废话了,赶紧走。”
她说着就勒紧了缰绳准备离开,谁知申屠川突然翻身上了她的马,在背后将她抱住。季听顿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
“钱德虽然是十足的小人,可能坐到禁卫军统领的职位,还是有些小聪明的,恐怕很快就反应过来,”申屠川一边说,一边调转马头朝着小路走,“到时候来追时,万一恼羞成怒要用强的,殿下一个人骑马我不放心。”
季听闻言轻嗤一声:“怎么,他还打算强行抓本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