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睿见她还是先提起了,顿时低声的笑了起来,眼神戏虐的看着她:“还以为江小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原来竟然也有叫你畏惧的东西啊?”
看着他这个贱兮兮的模样,江婉婉有那么一刻断定了,这个男人就是个吃饱了撑着的混账无聊玩意儿,他多管闲事估计也不是为了去做什么惩奸除恶的好人,大概就是觉得有点意思罢了。
江婉婉想到这里,低声的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后,抬头冷凝的看着南明睿,缓缓道:“怕?我怕什么?怕你说出去吗?呵呵呵……不过是死了个丫头而已,有什么要紧的?数遍京城各家,怕是哪一家都死过丫头,估计南公子家里也不例外,似这种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必要怕吗?”
“就算我是害她的又如何?一个胆敢在主母药中动手脚的贱婢,不该打死吗?”
江婉婉说着,缓缓站了起来,脚步轻轻的走到了南明睿的面前,笑的明艳妖娆:“所以,就算二公子你这般多管闲事,我也不生气,毕竟……二公子此番作为,虽是越界了,却也提醒了我,做事要做绝,斩草要除根这个道理呢!”
南明睿闻言,看着她忽然撞起的胆量,眉头微微皱起:“你要杀陈生?”
“呵呵呵……有必要吗?”江婉婉转过身,走到了窗口的位置,推开一条缝,任由寒风吹在脸上,她轻轻闭着眼,语声清浅好听:“一个早就离开京城人,何必再去管他,毕竟二公子看起来,也不像是要陷我于身败名裂的样子……”
“哼!”南明睿不爽的一哼,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明艳的容貌上,那双毫不软弱的红唇,冷眼凌厉一眯道:“你怎能笃定我不会?毕竟公子我平生最讨厌仗势欺人,草菅人命之事了!”
江婉婉听他这么一说,抬手掩着唇就笑了起来,笑的肩头颤动,许久才幽幽看着他,眼波一动,轻声道:“若你真要借此威逼与我,那我就只能……”
她说着,抬手就猛然将身边的窗子狠狠一推,顿时窗口大开,她身子往前一倾,就冲窗外大喊:“来人啊!南明睿他……唔!”
“啪!”一声,刚刚被推开的窗子顿时紧闭,一瞬之间江婉婉的口鼻就被他手紧紧的捂住,身子更是被他用力压在墙上!
南明睿看着眼前的这个疯女人,怒瞪着一双眼,心跳如鼓道:“你喊什么!真不想要名声了吗?”
那一刻江婉婉看着他,想到自己千般谋算却被他一个外人抓住了把柄,眼眶渐渐就气红了。
南明睿略带怒意的眼神在看见她眼红的那一刻,也转为了惊愕,无措,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松开手,就察觉到这个阴险狡诈的女人,握着不知何时准备好的簪子,狠狠的戳向他肩头!
她满眼怒意,出手的力道毫不做假!她是真的想伤他!
一瞬之间,南明睿抬手拦住了她欲要袭击的手,看着她通红的眼,压低了声音问:“知道伤了我的后果吗?”
江婉婉冷冷一哼:“是你先惹我的!凭什么我不能反击?”
南明睿沉默了片刻,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的眼,问:“你害死了人,我也只是拆穿你而已,又没将你送官,又没宣扬出去,你又有什么委屈的?”
上次已经被她的眼泪戏耍一次了,这一次……南二,别上当!再上当就是傻子!
江婉婉倔强的抬手擦擦眼泪,侧过眼去不看他,握着簪子的手隐隐颤抖着,许久后深吸口气:“奉劝你以后别自以为是,别多管闲事,南公子!”
南明睿闻言,深吸口气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抬起下巴,问:“如果我就不呢?”
江婉婉颤抖的手,停不下来,她缓缓的转过身子,握着簪子指向他,通红的眼里此刻充满了狂虐的怒气,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好像带着深不可测的杀意:“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多管闲事?”
“为什么你非要来戳我的痛处?揭我的伤疤呢?你为什么非要来窥探我的秘密?”
“我得罪过你吗?我杀了你全家,还是剜了你祖坟,你要跟我这般过不去?”
她说着,一步步缓缓的逼近南明睿,通红的眼里,泪珠无意识的落下来,想到自己经历过的那些,将要做的那些,或许会因为这个人,而功亏一篑,而暴于白日,她就想杀了他!
死死守住自己的秘密!
江婉婉这一刻已经失控了,她烦透了这个不停在暗处窥探她的洪水猛兽,她不想某一天被他吞噬,她要让他明白,她不好惹!
她握着簪子就冲南明睿冲过去,簪子长长的尖,直指他的心口,南明睿见她这般失控的冲过来,要小心自己不能受伤,还要小心她不要伤了她自己!
“你疯了是吗?住手!”他低吼着,找准了一个机会,将这个女人的双手都控制住,将愤怒到不停踢她的女人狠狠压在了桌上,瞪着她:“别疯了!我又不把你怎么样!”
江婉婉气愤到了极点,凭什么他要来戏弄自己,就凭他出身高贵吗?
她手脚不能动,可她还有嘴,她生气的张开嘴就冲着南明睿的肩头狠狠咬过去!
“……你给我松开!”南明睿难受的哼了一声,痛的皱着眉,身体无奈的随着她的牙口,越发贴紧她的身子,肩头狠狠痛着,怀中却温软异常,不停的挣扎……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绷直了脊背!
他心里突突直跳,他怎么会对这个女人有……大冬天的,他额头硬是浮起一层细汗,忍着痛将自己的肩膀从她口中挣脱开来,双手还掐着她两个手腕按在她剧烈起伏的肚子上,他皱眉看着眼前红了眼,大口喘息的女人,有那么一刻脑子里一团热血,盯着她的唇,死活挪不开眼!
“放开我!”江婉婉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样,咬着牙低吼道。
南明睿被吼了一声,清醒了些,立即放开了手,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可江婉婉恢复自由的第一时间,就狠狠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啪!”一声脆响,南明睿傻眼了!
这个女人……居然敢打他的脸!
他目瞪口呆的转过眼,脸上火辣辣的,呆呆的看着江婉婉。
江婉婉却毫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硬气的瞪回去,站直了身子低头整理自己凌乱了的衣装,片刻后压抑着怒意冲他说了最后一句:“无耻之徒!再敢窥探我的事,下次就不止一巴掌了!”
她说完,就提着裙摆匆匆离开了,留下傻眼的南明睿在屋里呆愣的站了许久,才摸着被打的半边脸缓缓地坐下道:“她还有理了她……”
江婉婉脸色铁青的出了茶楼的门,上了马车后,这才紧紧捂着心口的位置,缓缓的松了口气。
看着自己依旧有些痛麻的手掌,她在心里有些后悔,不该打那一巴掌的,毕竟那可是侯门公子,自小金尊玉贵的,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万一惹急了他……方才,为何就不能忍忍呢?
想到忍这个字,她就不免想到了那一刻身体传来的异样感觉,顿时烦躁的咬着唇,心里怒骂着,真是个禽兽!
冬菊看着她坐在那里奇奇怪怪的样子,着急的问:“小姐,怎么样?他为难你了吗?”
江婉婉脑子混乱的摇摇头,“没事,我招架得住……只是今日先不回去了,我头疼……”
冬菊立即点头叫言默掉头,回到许家后,江婉婉在屋里躺了没多久,冬菊就又拿来了一封信,她心头颤颤的拆开,看完上面的话后,烦躁的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了炭炉里!
该死的混球!居然说这一巴掌不会就这么算了,真是烦死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打死你也是活该啊……
第45章等了这么久
三场冬雪过后,距离年关就不远了,迎迎也不再日日窝在春园,而是照旧隔三差五的去看许仲壬,再趁机给他的饭菜里加点料。
这一日,天气阴沉,外头寒风呜呜的吹个不停,迎迎窝在江婉婉屋里的软榻上,打了个哈欠说:“我也来了这么久了,那东西也给他服用了不少回,可是怎么就没瞧出来,他身子有何不妥的地方啊?”
江婉婉坐在一边绣花,闻言轻叹口气,片刻后才说:“我给你那药物,极伤阳气,用多了自然不好,可我到底低估了他身子,毕竟正是年青少壮,想要用药物击垮他的身子,的确是格外不易。”
迎迎闻言苦恼的看着她,问:“那该怎么办?要是他身子一直不垮,那咱们两个就得一直在这里跟他耗着吗?我倒是熬得住,只是你呢,一年又一年的,多耽搁你的时间啊?”
江婉婉笑笑:“我是没那个耐心在这里一直耗着的,至于机会……慢慢等吧。只是辛苦你了,哄着这么一个废物,还不知得多久……”
迎迎娇媚一笑:“这算什么,比起以前在楼里时,日日陪着那些肥头猪脑的货色,至少这个废物的脸还是不难看的。”
江婉婉对此嗤之以鼻:“他也就那张脸可以骗骗人了!”
夜,南明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让他心情很是烦躁。
其实近段日子,他都一直隐隐的心烦,倒不是为了上次挨那一个巴掌,他只是觉得,自己的确实在多管闲事,他以后也不需要再多管闲事了,不管那许家以后会死了谁,他都不需要再多打听一耳朵。
他需要忘了这些事,忘了和这个女人,所有的联系。
这个女人狠毒,心机深沉,是所有女人中他最应该远远躲开的一种,他不该再凑近。
可是,他就是奇怪,就是心绪不宁的想要知道,她为什么非要杀了许家那些人?明明不嫁进去,明明和离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她为什么就要害人性命?
他想不通,他觉得自己一直纠结于这个女人,或许就是因为,他身边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可更可怕的是,即便知道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他居然也不讨厌那个女人,反而总是时不时的想起开,那一日抱着她那一刻,失控的感觉!
要疯了!他觉得自己好像真是疯了!
或许就和母亲说的一样,他是时候该成个家,过平静的日子了!
……
许仲壬住在祖宅,等闲不回来,江婉婉每日里在许家,不是窝在屋里和迎迎闲话,就是出门赴宴,再不然就是回娘家去看看祖父,日子平静安宁。
至于那一日和南明睿之间发生的事情,他撂下了那句狠话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信,她心里猜着,这个男人估计也觉得他自己的所作所为极其无聊,觉得没意思了。
她也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深深的知道,自己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才是。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一世在许家的第一个新年,过的极其无趣,平静,过了年后江婉婉让迎迎搬去了祖宅陪伴许仲壬。
她则守着许家,做一个在外人眼里看来,合格的主母。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一转眼,春夏交替,秋又来了。
很快,许杨氏的周年就要到了,江婉婉站在院中看着开始泛黄的树叶,悠悠一笑:“快了……”
再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收了他的命,真正的报了仇,离开这里了!
这一年内,发生了不少事情,祖父身体不大好了,伯父他们商量过后,将祖父送回了江南老家休养,那里的气候宜人,对他养病有好处,江婉婉打算等这里的事情都了结了,就回江南去,陪着祖父终老。
许仲华在这一年之间,每日里素衣素食,不得出门,不近女色,他几乎都被逼疯了,那双腿一到阴雨天就疼的令他叫苦不迭,他整个人更是越发阴郁,消瘦,坐在轮椅上,枯萎的活脱脱像一个老头。
至于南明睿,他就更精彩了,一把年纪了依旧是不肯成婚,据说被他母亲逼婚的实在受不了,不知带着亲信跑去了哪里,竟是大半年都没有见个人影,吓得侯夫人是日夜心绪不宁,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后来再三保证三年内不给他安排婚事,他这才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回了京城。
江婉婉曾经在初秋时去了玉山礼佛,在那里又见了他一回。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一日是他故意堵她的,还是真的是巧合遇见的。
那一日,她走在玉山的林荫小道上,正满头大汗,拐过弯就瞧见他坐在树影间的石头上歇脚,眼神对上的那一刻,她本想着返身而回的,不往山上爬了,可是一转眼又想,那样行事岂不是看起来很怕他的样子?
不想弱一头的江婉婉,硬着头皮往前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只当是遇见陌生人,都没看他一眼,可当她超过他时,身后坐着的南明睿开口笑了:“几月不见,江小姐依旧往昔,看来日子过的不错。”
那一刻江婉婉眉头蹙起,忍不住心里就来了气,回头却瞧着他笑的娇媚惑人:“我日子过的如何,都与二公子无关,希望二公子以后,见了我也只当没看见,以免话不投机!”
只记得那一刻他脸色很是难看,不过也没再说别的,她说完也就继续上山了,后来……就不在意这个人了,只是偶尔听说他的一些事,也只是置之一笑。
夜,许仲壬满脸懊恼的坐在床头,身边躺着的迎迎,手轻轻的揪着他的衣摆,一双好看的眼里尽是温柔娇媚,轻声道:“你别苦恼,说不定过一阵子就好了的……”
许仲壬有些难堪的将她搂在怀里,轻叹口气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就不行了……”
迎迎心里想着,自从跟了你,那伤阳气的药几乎就一直没停下过,日积月累的能好就怪了,且他原本就不行,年纪轻轻的一会儿功夫就败阵了,比那些肥头猪脑的东西都还没劲……
她这么想着,轻轻的垂下眸子,遮住了眼神中的鄙夷,嘴里却还是娇柔的说服着他:“你别乱想,我觉得不是你身子怎么了,而是这一年来你整日里素食亏了身子。你想啊,等闲的人家月余还吃两顿肉呢,你这一整年愣是一口肉汤也没喝,身子不定多亏呢。以我之见你先别急,待咱们过了最后这一段日子,你多吃些大补之物,到时候定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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