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将桌上的油灯取了过来,放在她手旁,明亮的烛光下,她终于找到了位置,一旁围着的两人,只见她松开手指,底下一处细小的伤痕,显然是被针扎过的痕迹。这针孔很小,又被头发盖住了,寻常不能发现。
那老妇见了又是一惊,颤巍巍地问道:“这是什么?”
“我之前在巷子里见那人用针扎了孩子,大概上头有麻药。”她说到这儿不由顿了顿,才继续说,“我这儿有个驱邪的法子,你去医馆配些清心静气的方子,放在浴桶里,等孩子醒了,让他泡一下药浴将汗发出来多半就能好了。”
那老妇问道:“姑娘原来是个大夫?”
安知灵一笑,信口拈来:“我外公是个游方术士,我早年常看他替人驱邪,就想着这法子兴许有用。若是不管用,还是得去好好看看大夫。”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旁带着花神面具的男子瞥了她一眼,老妇人却是不疑有他,又是千恩万谢一直将他们送出了房门。
两人从花神庙出来,刚一出门,就遇见了外头提着花篮卖花的女孩。大概八九岁大,提着一篮鲜花,见两人前后出来,显然以为他们是一起的,便凑上来问:“哥哥,买花吗,可以送给姐姐?”
安知灵从后头跟上来,没头没脑地听见这一句,探过头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带着花神面具的男子低头看了眼女孩篮子里的花,还有小半篮,应该是白天刚摘下来的,虽还开得艳丽,但最好的大概都被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有些蔫。
“剩下的这些多少银子?”他忽然开口问。
安知灵一愣,倒是女孩听了双眼发亮,连声音也响亮了些:“十文钱!”
他从腰间取出十个铜板给她,将篮子里的花接了过来:“卖完就能回家?”
女孩欢天喜地地点头应了,临走还不忘嘴甜地送上一句:“您心真好,祝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
买花的人似乎是懒得多解释,一声不吭地生生受了这句谢。他转过头,安知灵瞧着他手上那把有些打蔫儿的花,干笑了两声:“日行一善。”
黑衣男子瞧了她一眼,将花递给她。
安知灵被他这举动唬得忙道:“无功不受禄。”
“那拿一个问题来换吧。”对方淡淡道。
安知灵以为他要问之前巷子里遇见那人影的具体情况,谁知他却开口问:“你外公不是江上摆渡的吗,何时又成了游方术士?”
她心上似是劈了一道闪电,照得她脸上的神情都空白了几秒:“你……”只见带着花神面具的男子瞧着她的神情却忽然笑了起来,嘴角微微扬起好看的线条,连面具下的眸子里都染上了几分笑。
安知灵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掀他的面具,手指刚放到那面具上,就被他伸手按住了。他指间温热,触到她冰凉的手指上,好似摸着了火,烫得她微微瑟缩了一下。
接着,就见他伸手取下了那张带了一天的面具,露出了面具底下的真容。安知灵目光一错不错地沿着他的嘴唇,滑过他的鼻子,再到眼睛,最后落在他眉间那一点沾染了朱砂的梅花图案上,愣愣地竟是半晌说不出话。
谢敛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斜月,他的马系在花神庙外一棵垂杨树下,百无聊赖地撅着蹄子。他上去解开了马绳,安抚地替它顺了顺毛,回过头来带着面具的女子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准备怎么回去?”他平静道,“山门亥时落锁。”
第36章西北有高楼五
安知灵第二天到藏书阁的时候,迟了一会儿,进屋的时候还打了个哈欠。这事儿比较少见,明孺从故纸堆里抬头打量了她一眼:“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安知灵那个打了一半的哈欠就这么生生地停在了半路,警惕道:“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明孺一头雾水,“你要是昨晚回来的晚,用过饭后躲里面睡一会儿吧。”
安知灵这才发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讪讪地坐到了他旁边,帮着理了几本书出来,随口问道:“昨天的雅宴怎么样?”
说到这个,明孺果然就来了精神,眼睛都亮了亮:“特别好!”他摇摇头,“你没去太可惜了,昨天几乎所有弟子都去了,各个宗门的首席也几乎都齐了,到底是卫师兄!”
安知灵不解道:“这跟你卫师兄有什么关系?”
明孺振振有词:“不是卫师兄,这山上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私下的集会能聚齐这么多人?”
他不说倒还好,一提安知灵就隐隐有气:“你之前不是说你谢师兄与卫嘉玉关系亲厚,昨日的雅宴他必会出席吗?”
“这……大多数人都这么想吧。”明孺赫然地摸摸头,忽然道,“不过你怎么知道谢师兄昨日没出席雅宴?”
安知灵一哽,含糊道:“我来的路上听几个女弟子说的。”
“哎,谢师兄闭关了两年,出关之后就下了山,最近刚回来又养了许久的伤,这回雅宴也有许多师妹们是冲着他去的。昨日听说他不在,倒是许多人失望。”明孺接着又道,“不过很快就是春试了,到时候他肯定会参加剑宗的比试!”
提到春试,安知灵才想起之前冯兰确实也与她提起过,只是她那时未来得及细问,正好一并问个清楚:“这春试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孺睁大了眼睛看她,显然对她连春试都未听过感到不可思议:“你既然能被招到这藏书阁里抄经,怎么也该是个山下的本地人吧,怎么竟连九宗三年一次的春试都没听过?”
安知灵面色如常道:“听自然听过一些,不过哪里知道具体是怎么个事情。”
这半个月来,明孺理所当然地以为她是山下哪户小门的女儿,正巧识几个字上山来帮着抄经补贴家用。于是听见她这样说,倒也觉得说得过去:“春试就是各宗三年一次为期十天的大考。不过虽说是宗内大考,但其实主要是考给外人看的。这段时间,山门大开,各宗弟子的亲眷都可以趁此机会上山探望。各宗还会邀请如今江湖上有名望的帮派世家,一同莅临校考。一来是为显考试公正,二来主要是给各宗优秀的弟子一个在天下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机会。如此一来,若是这些弟子日后出师下山,也必能谋得一份好前程。”
安知灵听得有趣,忍不住问:“九宗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久的弟子,如此一来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明孺却嗤道:“九宗再大,也不过这一个山头。就算这群人都留在山上,又能如何?文渊弟子下山入得庙堂,于九宗是一份保障;剑宗弟子下山入得江湖,于九宗又是一份保障……这些人岂非都是九宗威震武林的助力?”
“不错,”安知灵笑道,“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我自己也想得到。”明孺轻哼了一声。
安知灵轻笑了一声:“所以,春试上我就能见到你那尹师兄了?”
“不行。”明孺摇摇头,“你要见他也得能去机枢的春试场啊。”
安知灵皱眉道:“你刚才不是方说春试期间山门大开,任何人都可以上山来吗?”
“我说得是弟子亲眷。”明孺纠正道。
“那有什么区别,山上弟子数千,若是有人冒认一个,你们也能分辨出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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