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大人的白月光》TXT全集下载_8(2 / 2)

除了父皇和母后,只有她一人知道。

长青扶着他,接话:“爷对长乐公主这么好,她定是欢喜的。”

欢喜。

秦翊之有些茫然,看着质子府外的石狮子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威风凛凛地守在傍晚些许微凉的寒风中,他向着远处眺望,便见着天边的皇宫露出尖尖的一角,若含羞带怯的少女。

这一世,她变了许多。

她没有来那桃树下,那一双剪水秋眸,曾含情带羞,若秋波递情,在见着他时蓦然绽放通澈光华。

他竟是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出现在她眼中了。

他怕偏离上一世的轨迹,苦等一年,不敢去惊扰她,只求着仍能在桃花树下见到那个聘婷无双的少女。

然后他们会相识,相知,相爱,最后厮守一生。

这一次,他不愿再去管什么国仇家恨,他只要她。

桃花枝在春风中微微打着颤儿,桃色绯然,花朵迤逦,点缀着素净的云彩,潺潺清溪,似天上人间,落英芳华尽汇一处。

三月的御花园,公子哥在南淮溪边笑闹,女子娇声软语说着知心话。

他等着那似踏月而来的少女,轻飘飘拖曳着曼妙的影子,含笑朝他走来,然后羞红了一张瓷白的俏脸。

一笑倾城,胜却桃花无数。

他没有等到,却在南淮溪的桃花树下,看见了她身旁站着一黑衣青年。

他盼了无数个日月,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却远远看着那黑衣青年俯下腰,神色温柔地为她抹去嘴角的碎屑。

一朵、两朵——

桃花嬉笑怒骂着哗啦啦落了他一肩膀,他鼻尖一动,闻到了似有似无的清香,桃花瓣更是喧嚣了,在风中捏着娇软的吴侬软语嘲弄他:呀,快看,那是不是你心上人呀。

心上人是天边月,意中人曾是枕边人。

他伸开掌心,一朵桃花迫不及待地坠落在他手中。

花开灼灼,举世无双。

前世他狠心将她一人丢下在太子府,不管不问,不理不睬。

他知道她的日子定然不好过,可他表现得多疼爱她一分,那个男人就越想要她的命。

人生总是落子无悔,他亦是不敢赌,不敢用她的命去搏。

他胸中也曾怀青云抱负,渴望终有一日一统海宇,四海来朝,御极九阙。

他们时间还长,不必急于儿女情长,等他建功立业,完成宏图壮志,了却恩恩怨怨,他们就可以谨守曾经的诺言,春来赏花泛舟,冬时温酒赏雪。

这么多年来,在天泽国备受冷眼嘲弄,赤炎国的豺狼在暗处窥伺着想要吃他血肉,他以为她同他一样,是受得了的,以为只要活着,他有一辈子的时间,陪她去解开那些心结。

然后他们待白雪满头,等柳絮飘飘。

可是她没有到。

他失算了她有多爱他,便有多恨他。

他的母后是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他的外祖父亦是战功累累的将军,却皆是死于君王的猜忌下。

宁愿冤死忠臣保全皇位,宁愿吃败仗也不肯自己的皇权受到丝毫威胁。

好一个贤君。

他外祖父为国土挂帅出征,他们家世代征战沙场,皆是忠良,可皇帝畏惧他外公功高盖主,竟然设计要他死。

他前世发疯一般地想着,蛰伏多年,苦心经营,为着一朝得势,将赤炎国搅得云翻覆雨,所以为达目的,他明知道她会生气,仍旧还是起兵攻打天泽国。

他让下人瞒着她,可最终还是瞒不住,看着她跪倒在自己面前,他心如刀绞,还是咬着牙将她软禁了起来。

那个男人坐在皇座上狞笑着说,临曜,吾儿,你给朕说说,你爱她吗?

他恨那个男人,恨不得扒他的皮,饮他的血,坐在他尸骨上醉酒大笑。

后来他做到了,却满脸带泪。

他将她弄丢了,连尸骨也未能找回来。

江山不能等,复仇不能等,但他以为佳人可以等。

上辈子齐王问他,长乐公主既然心悦于你,你为何不以她为筹码,去赌一赌这天泽国的江山社稷。

他一愣,沉着脸正色道:“此举非君子所为。”

呵,真是可笑,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君子。

他心狠手辣,嗜血如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连齐王听了他这话,也是仰天大笑,说,秦公子,我们既是同路人,为何不坦诚一点。

我们都是被目的所驱使的小人,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

他无言以对。

现在想想,那日,他心里面想说的其实是——

我心悦她。

少女娇脆的声音依旧在他的回忆里嗡嗡作响,若枝头撒欢儿的雀鸟,勾得枝头下的游人心痒难耐,又满意一笑,头也不回地振翅飞走。

他又听到那日她说起那首定情诗的声音,碧绿的玉镯空落落的挂在她纤细洁白的手腕上,相互碰撞,叮铃轻响。

比之更清脆的,是她的笑语。

临曜,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

这首诗中的女子虽然不得善终,可临曜哥哥,我心似她心。

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男二还是挺惨的

也许这就是男二和男主的区别吧,和情情爱爱无关,只与适不适合有关。

这大概就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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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面馆

天边亮起了几颗寥落的星子,和风容与,明日映天,皇宫的亭台叠榭渐渐清晰明朗,晨雾迢递,映着一轮隐隐的旭日昭昭。

几许天光落入殿内。

罗帐间,两个人影依偎在一起,少女缩在青年的怀中,乌发粘在她的脸上,睡梦正酣。

快要入夏,天也亮得早了许多,司矍一向习惯早起,他缓缓张开了眼睛,便见公主勾着脑袋缩在他胸前。

温香软玉在怀,他心中微动,僵着身子不敢有任何动作。

昨日公主缠着他不让他走,执意要他翻窗进来陪她睡觉,他说不过她,只得晚上趁着昭华宫的宫人睡下了,从窗户进来。

这是他肖想了数年的小姑娘,而如今,竟然就在他怀中。

清晨带着寒凉,傅知微皱了皱眉头,裹紧了被子,将头往他怀里面埋得更深。

他按捺住心中的异样,久久地注视着少女的发丝随着她的呼吸声微微颤抖。

公主吐气如兰,若刚出生的猫崽儿,乖巧柔顺地匍匐在他身上,而他的手正搭在她的腰肢上,软软的,像是捉住了一片飘忽不定的云彩。

怕触之即散。

他抬眸看了眼罗帐外,轩窗外的天空已经褪去了深邃的蓝色,透着一抹浅浅的碧蓝。

时候已经不早,再呆下去他就要错过饕餮阁售卖糕点的时间,他试探着抽出手臂,唯恐惊扰了怀公主。

傅知微感觉到青年的异动,呼吸乱了几分,动了动身子,而后扑扇似的眼睫一颤,便睁开了一双秋花映水的凤眼。

她打了个哈欠,将手伸出被子在软枕上磨蹭了几下,伸了个懒腰。

少女本是无心的动作,却让她和青年的距离近了几分。

司矍呼吸一停,要被公主无意的举动折磨疯了,手掌扶着她的腰肢制住她的动作,哑着声音说:“公主,别动。”

傅知微的眼眸中带着睡意未消的水雾,拉着软软的语调回道:“司矍,你要去哪儿。”

她的腰肢像是水蛇一样,纤细婀娜,牢牢贴合在他的掌心,司矍摒住呼吸,喉头滚动,半响才沉着声音回道:“饕餮阁的早点过了这个时候就买不到了。”

“那就不买,我好困啊,司矍,你不要动,让我再睡一会儿。”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透着点点鼻音,柔弱无骨地双手伸手抱住他瘦削有力的腰肢,有些不满意青年离她太远了,一挪一挪地蹭了过去。

“不吃了,不吃了,今日我让湘云给小厨房递了话,做了小米粥,还有荷叶莲藕饼,还有……好多好多。”

傅知微迷迷糊糊一一数着小厨房的菜单,又想到了寺庙里粗糙清淡的早斋,砸吧砸吧嘴,觉得肚子里面的馋虫都要被勾起来了。

眼前的小人儿裹着锦被,像是年糕一样黏在他怀中,司矍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再不起床,就要被人发现了。”

话虽如此,却舍不得离开她半分。

她就像是惑人心神的妖精,他长年累月练就的自制力在她的软语中丢盔弃甲,不堪一击。

傅知微哼哼唧唧往他怀中蹭蹭,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表达着自己的抗议。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眸子一亮,睡意也尽数消散,用手钩住司矍的脖子,将他的脸同她拉近。

她贴着他的俊朗的眉目,笑着说道:“不如你带我去宫外面吃早点好不好,我还没有见过这时的京城呢。”

少女温热的气息带着馨香扑在他脸上,司矍脸一红,面上强装镇静说:“不可。”

倘若宫中的人早上发现公主不见了,宫里指不定要乱成一锅粥。

傅知微将头埋在他脖颈处,满不在乎地说:“没有我的叫唤,湘云只以为我在睡懒觉,不会进来瞧我的。”

“我们快些回来便可。”

她仰着头看着他,乌发蓬松地耷拉在软枕上,衬着她一张小脸莹白如玉,声音娇得能掐出水来:“就一次好不好。”

她伸出一根削葱玉指,抿着殷红的唇瓣,信誓旦旦保证。

“就一次,司矍,我保证!”

少女的呼吸若跌入他心扉的桃花香,司矍看着她,眸子中带了些许炙人的温度。

他终究是执拗不过她。

他败下阵来,无奈应下:“说好了,就一次。”

是今天的一次。

少女露出得逞的笑容,在心里面默默补充了一句。

**

鸡鸣声刚过,京城的商店还未开张,十里长安街旁拐角的面馆已经升起袅袅炊烟,锅碗瓢盆乒乓作响。

冯老二吆喝着自家婆娘起床生好灶火,将昨日擀好的面条往沸水里一丢,烟雾刺啦腾起,糊了他的双眼。他拇指一动,握着筷子往水里面一搅合,面条骤然软了身子,朝着锅底跌去。

简单打理好后,冯老二将布帘幕往屋外一撑,摆好有些跛脚的桌子板凳,头上绑着白巾,准备开张迎接第一位客人。

晨雾未散,熏得巷子内云烟缭绕,像灶头起火一样,看着呛人得很,冯老二翘着腿坐在板凳上,琢磨着今日指不定又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街那头走来两人的身影,冯老二眯了眯眼。

待那两人走近了,冯老二定睛一瞧,那女子长得比街头那美艳勾人的小寡妇还好看,又带着庙里菩萨一样不食烟火的气息,那男子一身黑衣,身姿英挺,朗眉星目,若守护神一样守在女子旁边。

冯老二挠了挠头,迎了上去。

傅知微牵着司矍的衣角,好奇地打量着京城的四周。

早上没有什么人,她便取了面纱锥帽,这面纱锥帽带在脸上就像是捂住了她的呼吸似的,怪不舒服,一天下来,她脸上都是黏糊糊的。

她见一虎背熊腰的壮年男子朝他们走来,害怕地往司矍身后一躲,用力扯了扯他衣角。

这人长得好凶。

司矍看了冯老二一眼,见他方脸厚嘴唇,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不过是街头寻常百姓罢了。

他将少女的小手握在手中,靠得同她近一些,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说:“没事,就是家小面馆的老板。”

“我在这里。”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傅知微耳根微热,小声应了声,又凑他近了些。

带着他就很安心,做什么都不怕。

似乎,更喜欢他一点了。

她低着头,控制不住地红了脸。

看着面前二人的小动作,冯老二尴尬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对璧人长得是真的顺眼,他冯老二在十里长安街开面馆开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娇小姐,公子哥,都没有今日这一对登对好看。

他搓搓手,还是出声问道:“客官,来吃面吗?”

司矍怕傅知微吃不惯这些街头小食,正要回绝,谁想到他身旁的少女却站出来,没有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应道:“老板,吃面。”

他狐疑地看着少女。

傅知微朝他抿嘴一笑,拉着他就在桌子旁坐下。

宫里面的山珍海味都被她吃个遍了,上次去寺庙吃得那顿早斋,虽在宫里人看来连粗食淡饭也算不上,可她却馋得不行。

她嘴巴被司矍养刁了,日日京城大酒楼各式小点心给供着,如今却返璞归真起来。

冯老二应了声,赶忙去厨房里下面。

这一看就是贵人,怠慢不得。

不多时,素油小面上放着葱绿的葱花,雪白的面条整整齐齐码在碗中,面上还放着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司矍抽了筷子,用茶水仔细过了一遍,才递给她。

傅知微接过带着茶水余温的筷子,露齿冲他笑了笑,微张红唇,挑起面条轻轻咬了一口。

好吃。

她眼睛一亮,手下的动作不停。

街头上坐在木桌上认真吃面的女子动作优雅端正,小口小口抿着面条,这街头上一碗寻常的小面,硬是被她吃出了些精贵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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