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谢溟渊蹲在笼外,看着她说道:“圣女,我本无意要冒犯你们巫族,实在是迫不得己,如今这相思蛊我已种下,无力回天了。”
“所以呢?”
“所以,若圣女有何要求,只管提来,我若是能替你办到,绝不会讨价还价。”
女子轻叹了口气:“那还是灭你整座阁吧。”
谢溟渊眸光黯下,冷哼了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女子艳红的唇微微上扬,如白玉柔软的指尖轻轻挥动着袅袅而上的香,使其挥散得更快。
直到香味陡变,一阵浓郁到让人作呕的腥臭味涌进了殿中。
……
无问将拿到了解毒丸分给所有人吃下,前殿接风宴已经开始了近一个时辰。
殿中摆放着各种美酒佳肴,还有绝色的舞姬助兴,吃饱喝足后,大伙儿十分高兴,闹腾开来。
无问独自坐在角落照顾着单家兄妹,他只想天快些亮,好离开这里。
不知为何,从他来到千机阁那一刻,便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充斥着他所有的感观,叫他一刻也不想再多呆。
看寻梦与花雨揉着双眼,十分困倦了,便与单啼带着俩个小姑娘正准备回房间歇息。
突然半醉的林猛惊慌的喊了声:“蛇!蛇啊!!”
只见他手里竟抓了条颜色鲜艳的毒蛇,吓得脸色苍白甩了出去。
顿时大殿中一阵尖叫此起彼伏。
那毒蛇同样受到惊吓,弹起身张嘴要咬人,无问千均一发之际,拔剑将那蛇给斩杀成了两截。
断了的蛇身还在地上扭动了好一会儿,才渐渐不动弹了。
还未等大家安心喘上一口气,只见群蛇与毒蝎子密密麻麻从殿外无孔不入的爬了进来,所过之处,白骨森森。
无问顿时惊醒,喊道:“快!快关闭门窗!!”
好在镖局里的人倒也经过训练,又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所有人都拿出了全力,一部分人检查门窗是否关好,无问等人将已闯进殿中的毒物斩杀干净。
谢溟渊才知,那浓郁的腥臭是山中的毒蛇成堆,被女子这奇异的香味引来。
如今整座山中的毒物正朝这边涌来,怕是阻隔不了了,谢溟渊一边斩杀着涌进来的毒物,并不想与这妖女周旋。
正想着要将还未醒来的灵笙带走,却见已死去两年的人突然笔直的从床榻上坐起,睁开了已经浑浊泛黄的双眸。
“灵笙……”谢溟渊立时红了眼眶,不顾一切的上前将女子紧拥入怀中:“你活过来了?这一天,我等了好久。”
巫族的圣女摆了摆首:“死物终究是死物,它就算还能动,也只是行尸走肉罢了!呵,傻子。”
第49章
谢溟渊还沉浸在灵笙重生过来的喜悦中,“我带你走。”
他正准备抱起灵笙离开,只见一条毒蛇朝灵笙扑来,谢溟渊徒手去挡,被咬了一口。
“灵笙?”谢溟渊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喜悦的心情仿佛一瞬被冷水浇灭。
她双眸无神,那是只有死物才有的模样。
突然,她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咕噜声,浑身肌肉十分僵硬的颤动着,早已没有意识。
此时空气中的异香混合着蛇腥味越来越浓郁,谢溟渊怪笑了声,眸光黯淡一片绝望之色,死气沉沉。
那蛇毒漫延很快,谢溟渊整条手臂已无知觉。
此时,生死已置之度外,无关重要。
是他太自以为是,其实早该想到,这世间哪有什么起死回生?不过是他一人不肯醒悟的执念罢了。
似是想到什么,谢溟渊从腰间拿出一条串着精美玉石的金色手链,替她戴上,又想到成婚那日,与她的誓言,不由红了眼眶。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半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突然她整个人向床榻后仰去,原本还完好的尸身在一瞬枯槁,已是不堪看。
谢溟渊大惊,从未像现在这般惊慌无措:“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只见那只母蛊将尸身剩余的精血吸干后,爬到了皮下蠕动着,从皮肉切口处悄悄钻了出来,继续寻找能足矣供精血的宿主。
被困在笼中的巫族圣女也从未见过此番景像,不由心中微颤了下。
种情蛊确实可以同生共死,起死回生,也不是不可能。
但凡吊着最后一口气,种下情蛊,也能救回来。
可这女人已经死透透了,死物身上哪有什么多余的精气以供蛊虫存活?
这巫族圣女竟不知为何生了些同情,又有些好奇的看着伤心欲绝的男人,“死了再找一个不就好了,干什么这般要死要活?若世人都如你这般,岂不是都不要活了?”
谢溟渊也未理会她,只是抱着干枯的尸身哽咽出声,无法自己。
“哎,真是个傻子。”语毕,她只觉后颈一阵刺痛,下意识伸手一摸,只摸到半截凉凉的虫身,那蛊虫像是饿极了,奋力的往她血肉里钻了进去。
真是大意了!
原本从容淡定的巫族圣女,脸上出现一丝惊慌之色,当下使了几种逼出蛊虫的办法,都无济于事。
那蛊虫一旦进入体内,便无迹可寻了。
一阵头晕目眩,她软瘫在地,双眸涌上一层血色,又很快褪去恢复如常。
待她恢复过来,被异香引来的毒蛇已经爬满了整座寝殿,谢溟渊中了蛇毒已经意识不清醒了,蛇蝎爬满了那具尸身,瞬间啃噬得露出森森白骨。
谢溟渊有金褛衣护身,才免遭噬。此时巫族圣女的元气陡然大损,雄雌虫一旦认主,便会让宿主气血相连,生死与共。
认知到这一点,她要是还想活下去,就得保谢溟渊周全。
……
大殿内,血腥浓烈得让人作呕,无问已经感觉到精疲力尽,虽然关了门窗,但依旧有爬虫从细缝钻进来。
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突然,爬满门窗的蛇虫竟无故散去,就如一开始,无故涌来一般。
无问长长舒了口气,大殿内响起一阵阵呕吐声,无问也觉一阵胃液翻涌,顾不得太多推门走出了大殿,喘了口新鲜的空气。
又想起谢溟渊之前种种,总觉得有些不太正常。他还想问些关于自己过去的事情,怕他真就这么没了,没作歇息赶去了谢溟渊的寝殿。
才刚赶到相邻的走廊,便看到他院里停下了一顶轿辇,白衣女使将轿辇里的人扶了出来。
只见下轿之人一头鹤发,却依旧妆容精致,气势不凡。能隐约可见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屠千机这个名字,第一时间蹦出无问脑海,总觉得这老祖宗面熟,虽如今不识得,却能十分肯定她的身份。
无问的直觉没错,眼前从轿辇匆匆走进寝殿的老祖宗,便是千机阁的创始人,屠千机。
早前老祖宗便有听闻千机阁的紫灵百步盒出世,便叫人去打听了一番,这一打听追踪,才得知事情严重,便紧赶慢赶的从落月岛来到了千机阁。
眼前这番情景吓得老祖宗心都要跳了出来,声色满是担忧急切:“快,快将阁主扶到一旁,把岺大夫找来!”
侍卫和女使将谢溟渊扶到了偏厅的小榻上,老祖宗满目悲怆看着床榻上已是一具白骨的人,沉痛闭目了会儿,上前给她拉上了床单,颤声道:“好生把灵笙抬出去,找个地方埋了,总得入土为安的好,埋了甚么地方,也不必向你们阁主说了。”
“是,老祖宗。”
做完这些,老祖宗才看向笼子里的巫族圣女,满是忌讳之色。
巫族邪秽,百年前因不容于世,便寻了南疆一带深林不再现世。
如今这巫族圣女不惜追寻至此,想必那圣物是极其重要的,他们手段过于邪秽诡异,防不胜防,所以才叫世人极度忌惮恐慌。
巫族圣女似是看出老祖宗眼中的杀机,不慌不忙道:“你杀了我,他也活不成。情蛊同生共死,眼下,还是解了他身上的蛇毒要紧。”
说着,巫族圣女将一包药粉递给了老祖宗。
老祖宗拿过药粉,吩咐了女使给谢溟渊吃下,此时那岺大夫匆匆赶来,与老宗祖行了礼便去看谢溟渊了。
“你是巫族圣女,想必知道解蛊的方法。”
她低笑了声:“知道啊,可是我一时解不了。”
老祖宗:“为何解不了?”
巫族圣女一脸无奈:“实话说了,这对情蛊不似一般低级的蛊虫,它们可是我巫族养了千年的圣物,是能噬血认主的。一般的方法根本行不通,我之前都试过了,要是能解,我早解了,更不会留你们一命。”
“不可能!”老祖宗怒斥了声:“这世间没有破不了的机关,也没有解不了的蛊毒,你,你一定有办法!”
巫族圣女神色微愠:“你们中原人好不讲道理,明明是你们先盗我族圣物在先,又累我与那位死了发妻的男子结了这情蛊,还将我关在这笼子里,也罢,反正我也回不去了,解了这蛊毒,你们也会杀了我,早死晚死都是死。”
说罢,一身坦荡无畏的又盘膝坐了回去,撑着双颊一副生死看淡。
老祖宗见她这般,竟是有些欣赏喜欢,她要不是异族女子,倒觉得甚是投眼缘。
“这事情确实是渊儿做得不对,可如今错已酿成,只能想办法弥补。我屠千机立身行己,绝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你若真能解了这情蛊,于你于渊儿都好,事后我必护你安然回到巫族,如何?”
“那可不行。”巫族圣女别开了脸去,不好商量。
老祖宗眸光一沉:“那你想如何?”
巫族圣女:“三个月后的月圆之夜,便是这对雌雄虫蛊□□之时,它们为了交(尾)才会爬到皮肤底下,肉眼可及,到那时拿刀划破皮肉,将虫蛊取出即可。”
老宗祖默着没有说话,又听那巫族圣女坦言道:“可雌雄虫□□前会释放出一种香味,这种香味从浸入宿主的血肉发散出来,便是这世间最烈性的春Yao。世人取一滴血制成催Q香,都够快活很久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老宗祖自然是全明白了。
这确实很叫人为难,老宗祖语气柔和了些许:“这世间难能两全,我想你也不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与一个陌生人绑在一起。既然有些事情避不可避,那不如顺应天命而为之,解了情蛊后你若愿意留下,千机阁必有你容身之地,也绝不会委屈了你。”
“巫族圣女一生不可嫁人,若是坏了规矩,我回去也是一死!可我也不愿留在这里,情蛊解了后,你们便履行诺言,让我安全离开即可。”
她在巫族没什么牵挂,圣女从出生开始,便远离了亲生父母,由长老们抚养长大,与世人隔绝。
她成日与那些花草毒物打交道,若不是这一路追寻圣物离开了族中,却不知这天地浩瀚辽阔,十分有趣。
“好,我答应你!千机阁总归欠你一个人情,将来你若有任何为难之处或是请求,都可以提出来,千机阁倾尽全力,也会帮你做到。”
此时那岺大夫走了过来,轻声道了句:“老祖宗,阁主醒了。”
老祖宗听罢,暗暗舒了口气,将巫族圣女放了出来。
谢溟渊醒来便吵着要去寻灵笙,老祖宗又心疼又恨他不争气,当即便与他说了解情蛊的事情,谢溟渊这才冷静了下来。
老祖宗还是不放心,怕他再闹出什么事来,只留了那巫族圣女与他锁在了那座寝殿中。没有她的命令,不准任何人前去探望。
谢溟渊也不成想,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相比于他的消沉与烦闷,她反而从容淡定得多。像是个没事人般,习惯的独自一人,安静摆弄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你叫什么名字?”谢溟渊知道之后要发生的事情,于她生出了几分愧疚。
巫族圣女淡漠的抬眸瞧了他一眼,“你不用知道,反正你也不想知道。只要在这期间你不寻死,保我无恙,待蛊虫取出,随你死不死。”
第50章
谢溟渊默默收回了视线,也不再说话。
对于他来说,这一生早已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东西,若不是连累了他人,或许他早已随她而去。
他曾对她立下过誓言,一辈子都陪在她身边的。
不过也快了……
镖局的人被送下山后,面临分道扬镳,总镖头看着无问有些不舍。
“无问小兄弟若是没有去处,不若随我一同回去,镖局里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你来的话,我们绝计不会亏待了你去。”
无问想也未想便拒绝了,“多谢总镖头的美意,我还有好些事情需要处理,就些别过,后会有期。”
景蓉红眶,千言万语却哽在喉间愣是没有说出来,心中不由万般感伤,躲到了一旁都没有好好道别。
直到无问他们走远,景蓉才策马追了很长一段路,“无问!后会有期!!”
无问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道别不用相送。
景蓉拉过缰绳,鼻子又是一阵泛酸,其实她也知道,有的人注定不会是她的。
按照单父之前留下来的地址,他们在应天府找了两天,很快有了线索,单家大伯现今住的地址离他们很近。
等找到单家大伯家时,已经是傍晚,上来开门是个五十来岁的管家。
看着这单家大伯的院子,似乎家境殷实。
据单家兄妹说,当年闹□□,为了活命,大伯背井离乡,一路流浪来到了应天府。
因单家大伯勤劳老实,被当地一个地主看中,并让他做了上门女婿。
其实单家兄弟来找单大伯,还是有点尴尬的,毕竟这院子也不是单家大伯能做得了主。
管家进去通报了声,没一会儿便请他们进了屋里。
只见大堂里正坐着单家大伯与他的娘子。
单家大娘子面相不是个好相与的主,那双眼睛看向单家兄妹时,掩不住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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