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玫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沈行抱着,直到脖子里感受到了冰凉的水渍,姜玫下意识抬头。
沈行哭了。
姜玫下意识伸手回搂沈行的腰杆,刚想说话就听沈行笑着打趣:“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前往北京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CA1364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3号闸口登机。祝您旅途愉快。”
广播声响起,姜玫回过神推开沈行,催促:“登机了,你走吧。”
沈行没动,目光深沉地落在姜玫脸上,最后问:“还回北京?”
“回。”
人来人往的机场,姜玫咻地抬头,一眼撞进那双蓄满温柔、笑意的眸子。
一眼万年、覆水难收。
佛说:“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姜玫想,他既是因,也是果。
第60章
7.24号上午八点十分姜玫在新闻报道里看到了一条震惊国民的消息。
【知名领导人许代山因贪污受贿、随意使用特权被下令调查。】
一时间国民讨论热烈,骂声一片。
当天上午九点半,许薇宣布退出娱乐圈。
那颗冉冉上升的星星突然陨落,陨落时没带走一片云彩。
姜玫看到报道时正坐在A大外面的酒吧跟老板叙旧,酒吧还是那个幽默风趣又浪漫的男人在经营。
多年不见,老板面容还是那样没有半点变化,除了眼里多了几分对世俗的理解和看透。
“现在在哪儿谋生?”
老板亲自调了一杯鸡尾酒搁在姜玫面前,跟个老朋友一样关心。
姜玫端起那杯调得漂亮的酒抿了一口,没所谓地说了句:“剧组讨生活。”
老板脸一松,笑得开心,“那电影里还真是你,我还怕认错了人。我媳妇很喜欢你演的电影,她要知道你来了酒吧恐怕会很高兴。”
姜玫眨眼,好奇地问了句:“老板结婚了?”
老板幸福地笑了笑,回:“不但结婚了,还有了两个女儿,我现在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带孩子。说起来这话就止不住,年轻时洋洋洒洒地说自己是不婚族,现在才明白当初是没找到想要结婚的那个人。”
“这万事自有定数,一切都有安排。”
姜玫不知道怎么回,转过头若有所思地抬眸望了眼不远处的吧台,上面坐了个二十几岁的少年,抱着吉他在唱《浪子回头》。
粤语发音难,少年唱得并不标准,可配上那气氛就显得悲伤了。
这年头多的是丧气的人。
老板见状,试探地问:“还能唱?不如唱一首?”
姜玫摇头,拒绝:“好多歌词都忘了,我那时候唱的都是老歌,你这儿的客人恐怕不大喜欢。”
老板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起身往吧台走,不知道说了什么,少年停止演唱,老板拿着话筒重新看向坐在窗边孤零零的姜玫。
“来都来了,过来唱一首。”
说完又对着酒吧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讲:“朋友们,我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好不容易回来了,要不您们赏个脸听她唱首歌?”
酒吧里立马响起掌声,一个二个都扫向姜玫。
酒吧灯光昏暗,看不大清姜玫的脸,姜玫感受到热情倒是没再矫情,推开椅子往吧台走。
找少年借了把吉他,姜玫神色淡淡地坐在高脚椅,垂着脑袋调试了一下弦,随后就着立麦问:“你们想听什么?”
姜玫的声音慵懒、散漫又夹着两分清冷,似薄荷片含在嘴里,格外好听。
昏暗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显得单薄,却又透着一股文艺范。
白天酒吧人不多却给足了姜玫面子,全都扯着嗓子喊“都可以。”
姜玫笑了笑,随口说:“那我唱一首杨千嬅的处处吻。”
底下一片喝彩,纷纷打开手机灯光替姜玫打光。
姜玫调整好话筒,手指按上吉他,声色慵懒。
“……你小心,一吻便颠倒众生,一吻便救一个人,给你拯救的体温,总会再捐给某人……”
一时间,满地浪漫、铺天欢愉。
原来,世俗人沉迷这纸醉金迷的生活也不是不可原谅的。
……
出了酒吧,姜玫收到了一封来自北京法院传递过来的传票,上面写了诉讼时间地点,交代了传票理由。
许薇以个人名义起诉了姜玫恶意中伤诽谤她的名誉。
可是当天姜玫又收到了另一条消息。
【许薇是肇事逃逸司机。】
姜玫收到这条短信时浑身发抖,强忍着最后一丝理智订了去北京的机票。
晚上20:15分姜玫抵达北京。
机场,沈行神色淡淡地站在国内到达站接待处,人山人海里姜玫只见他眉眼温和、满目星河。
姜玫一声不吭地提着行李箱站在原地不动,沈行见状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两人被来来往往的人群包围,姜玫眼睁睁地望着沈行挤在其中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那一刻,姜玫猛地心动,宛如八年前初遇沈行那般紧张。
心跳如擂鼓般不停跳动,姜玫竟有些胆怯。
抬头一望,蓦然对上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原来,这般仪态万方、霁月清风的人动情时是这副样子的。
沉溺于世俗,着迷于温柔。
保时捷上沈深体贴地放了首愉悦的歌曲,姜玫两人坐在后排只字不语。
车子开进二环路,姜玫调整了一下僵硬的坐姿,偏过头客套地问了句:“查清楚了吗?”
沈行似乎知道姜玫这不明不白的话指的是什么,眸色晦涩地眯了眯眼,嗓音低沉性感:“许薇已经承认,两个小时前被法院带走。”
说到这,沈行转过头瞥了瞥姜玫,见她面色平静没泄露半点情绪,沈行这才接着说:“对方律师要求和解,你提多少钱她都答应。”
姜玫冷笑,摇下车窗指着外面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问:“是不是挺繁华的?”
沈行一愣,还是配合道:“是挺繁华。”
“那她凭什么杀了人还能享受这多姿多彩的生活?”
姜玫眉眼带笑,看着格外温柔,嘴上却是问得刁钻刻薄。
车厢里沉默一小会儿,沈行抬手松了松领口的领带,了然地问:“你想怎么样?”
“我不接受和解,我要她这后半生都在冰冷的监狱里后悔度日。”
姜玫说得坚定可心里明白要是对方强势她也只能被迫接受和解。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许家即便衰败了也比她强,对付她一个已经足了。
之所以坚决不过是在赌沈行,她赌沈行会让她如愿以偿。
沈行似乎也猜到了姜玫把所有赌注压在了他身上,沉默片刻,沈行轻声笑了笑。
笑声低且愉悦,格外诱人。
笑了几声后沈行喉咙滚了滚,似承诺也似开玩笑:“那就让她这后半生活在后悔里吧。”
姜玫身形一顿,垂着眼皮久久不知回应什么。
再次回到钓鱼台,姜玫只觉大梦一场、如梦方醒。
鞋架上那双粉色女士拖鞋依旧会规规矩矩地摆放在原处,姜玫却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
沈行弯腰换好鞋也不催促,就那么等着姜玫。
直到催命似的电话打来沈行才轻描淡写道:“记得换鞋进来。”
说完拿着手机边走边打电话,没多久那道身影便消失在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