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顾放为没说话,只沉默地给每个人丢了一片湿纸巾,随后平静地看着路面,扯着鹿行吟的衣角,把他往路边的树荫里带了带。
没事,这还有九个月,该高考高考。易清扬努力安慰,至少有个省三,大家还是能有一些机会的,虽然取消了加分,但是还可以有自主招生,TOP2去不了,但是好几个还不错的大学也会开放省三等奖的自主招生资格。二等级的话,还可以去下个月的金秋营,运气好一点也能签约协议。
沈珂摇头:很难的,那也是要和全国拿奖的竞赛生竞争了,哪怕有机会,他们也是按排名招人。我们已经没有第二年的机会了,还是回去高考吧。
鹿行吟和顾放为倒是还可以继续学。沈珂拆开湿纸巾擦了擦手,冲他们眨眼,但一向俏丽的笑意里也有些疲惫和失落,你们俩加油,少说进个国家集训队啊!
就这样吧,从今天开始,又是正常的高考生。易清扬说。
黄飞键的情绪很不好他经历了大起大落,本来以为稳稳的一等奖,结果直接只拿了一个三等奖。他又一向是个暴脾气,情绪压不住,此时此刻,脸色阴沉,一个字也没说。
没有任何过渡,没有任何警示,前几天他们还讨论着S市省队选拔标准,今天小分队却直接面临五分之三的人直接退役。
值得吗?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竞赛训练室关闭,厚厚的专业书和草稿纸锁紧柜子里,在化学礁发布闲置帖子。交还竞赛生的胸卡,从此以后每天只用上三节晚自习,能拥有正常的每周放假时间。但是值得吗?甘心吗?
每一个沉溺又困倦的梦中,仍然猛地梦见深夜评分互判和刷那些晦涩离奇的题目,那些让眼睛干涩的,被冬风吹得轻轻飘起的书页。
竞赛两个字是一扇大门,让他们看见了生活的无限可能,看见了山巅之上的景色,看见强手如林群英荟萃,随后又将大门对他们永远地关闭。这两个字,让他们在高考之前,比同龄人更早地接触到地域差异、教育资源差异,以及最强的压力。
体育场上有班级在上体育课,上课铃响了起来,叮叮咚咚。
小分队成员一个一个回了教室,鹿行吟刚准备走,却被顾放为抓住手指:走。
鹿行吟乌黑的眸子瞅着他:干什么?
陪我逃课。顾放为又从兜里轻轻一掏,将两颗硬硬的东西塞过来,和他的手指一起扣住,低声说,庆祝一下我的小计算器全省第四,一等奖了。刚刚大家心里难受,我不好说。
那是两颗椰子糖。
鹿行吟和他在体育场的看台上坐下。
他托着腮,看远方一个班级正在体育老师命令下跑步,很出神。
难受吗?顾放为轻轻问他,今年没有保送了,小计算器。
鹿行吟歪头看他。
小财迷,好学生。顾放为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
鹿行吟垂下眼:有一点。
他不知道怎么去向鹿奶奶说。
他掏出手机,最先跳出来的信息框,是叶宴发来的消息:行吟,你是一等奖,宝贝太厉害了,想不想要什么奖励?记得和妈妈一起去香港旅游呀。取消保送了没关系,妈妈帮你挑学校,国外的什么大学,你要申请,妈妈就找人帮你做资料,给你做学习策划,都没关系的。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
发信时间就是刚刚。
一切都和他当初的目的背道而驰,阳光灼热,那种空茫虚浮的感觉又来了,如同那年的中考考场。
原来学竞赛是为了什么?
为了保送,为了提前一年去挣钱,和死神博一个说不出的未来,给鹿奶奶多一点治病的希望。如果能够考上,提前工作兼职,是一笔钱,如果死神再多给他一些时间,他将潜心研究脑血管瘤的药物合成。
他从小最擅长的其实是物理,但他最终选择了喜欢化学。
而如今,当年将他压得成喘不过气的压力好像放缓了一些,无论是态度日益缓和的家人,那些他曾经没有想过可以顺利拥有的感情亲情,爱情,却都在他离开冬桐市的这一年里悄然而至。
不甘心,却也没那么不甘心。
对未来依然茫然,可是好像也不再那么恐惧。
因为这一年里的这么多事情,到底还是让他得到了什么,
顾放为。鹿行吟轻轻说,我以为我很努力了,至少可以拿第二。如果我进不了国家集训队,在决赛里连铜牌都拿不了,你还要跟我去一所学校吗?
原来这么努力了,依然和他差之云泥。
为什么不呢顾放为笑起来,桃花眼里一片灿烂,声音温柔又心疼,你真的是犟脑筋,小计算器,为什么不想想和哥哥一起去A国念大学呢?
鹿行吟没吭声。
阿姨不是也说了吗?顾放为觉得好气又好笑,恨恨地揉了一把,怎么就在这件事上这么傻,当初就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是不止高考,也不止竞赛这条路的。你想来竞赛玩玩,哥哥就陪你,你哪天累了,哥哥一样陪你。我们都
他说到这里,声音突然闪了一下,咳嗽了一声,不都,在,在一起大半年了。小机器人都一岁了。
他锋利漂亮的面庞看起来有几分害羞和认真,鹿行吟抬起眼,也没忍住笑,把视线转到一边去。
风空空荡荡地吹过来,凉爽温和,静悄悄的从指尖溜走。
那我,就先这样,如果可以进省队,就努力考一下省队选拔;如果能代表S省参加国家决赛,我就努力去进一进国家决赛,可以吗?鹿行吟问。
傻不傻,你都全省第四了还进不去省队?顾放为又笑他,这种事别问我啊,要看你想不想。这是你自己的事。
鹿行吟认真地想了想,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没剩几年时间,不再有那么强的压力。从小到大他实际上都不是一个功利性强的人,别人家的孩子天才神童,乃至一枚竞赛奖牌,在死神的阴影之下,也只是过眼云烟。
不是放下了,而是知道留不住,所以没什么愿望,没什么欲念。
怎么会不知道?顾放为显然觉得他在胡说八道,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不以为意。
竞赛改革的消息愈演愈烈,顾放为周末回去跟顾爷爷请安了,鹿行吟则给司机打了电话,被接回鹿家。
这几周下来,鹿行吟已经习惯了平常住顾放为那儿,周末回家的模式。上周霍思烈带他去玩了一把密室逃脱,这周,霍思烈又给他列了一个游玩计划。
司机听他们讨论着本市有哪些好玩的地方,都忍不住笑:还是两兄弟玩得开哈,有个伴好,以前都没见过这样。
车上,鹿行吟习惯性地点进化学岛化学礁和化学岛正式合并,【慎独】成了新的论坛版主,并且招募人员把岛上所有干货题目和可靠消息都进行了整合,化学岛版面清爽不少,更因为初赛刚刚出分的缘故,人流量也增高了许多。
首页飘着一个翻出了四五十页的帖子,鹿行吟看到标题后,微微一怔。
发帖ID:还有人不知道CCHO之耻吗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