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虽性子莽撞些,可耍起醉拳来却很有一套,配合着一张大红脸,耍得像模像样的。陈世友大人的笛声倒是清亮,闻之忘俗,只是配合着醉拳来听……真的很让人分裂!
舞毕,两人坐回原座,众人大声叫好。
鲁王见西南王盯着他看,不敢回视,鹌鹑似的缩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可没忘记刚刚在西南王面前如何夸下海口的。
丢人,太丢人了。
上座,汤凤却主动端起酒杯,道:“王爷的心意本宫感激不敬,这杯薄酒就敬王爷刚才的英姿吧。”
鲁王不再抬头看她,随意朝她的方向举杯示意了一下,一口闷了。
汤凤笑着饮尽,将杯底亮给众人看。
第二轮又开始了,这下所有人都集中了注意力,生怕这“好运”落在自己的头上来了。
“咿?”汤凤展开纸条一看,脸上浮现出了笑意,眼角扫到开席后便少言寡语的西南王,“好巧,又是一位王爷呢。”
西南王酒杯一抖:……有被暗示到。
此刻,威帝也从箱子里摸出了纸条,展开一看,又拿近了一瞧,确实没看错。
“怎么你的名字也在这上面?”威帝疑惑地问旁边的人。这是她出的主意,谁的名字能出现在上面自然也是她所能掌控的。
汤凤凑过去一瞧,笑着道:“真的抽到臣妾啦?还以为没这种好运呢。”
威帝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纸条,蹙眉:“你和弦机?”
汤凤装作好奇地看了一眼威帝手里的名字,捂着嘴灿烂一笑,道:“这可有趣了,看来老天爷觉得臣妾应该再为难西南王一次啊。”说着,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左手方的位置。
鲁王顿时精神了起来,大力拍了拍身旁的人,道:“是你啊,恭喜恭喜!”
这种囧事怎么能只自己一个人遭受呢?当然要大家一起才有意思啊。
西南王抬头,撞进了那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里,他嘴角一抬,笑容竟然比她的还更深了几分。
于是,威帝生辰宴上的场景再次上演,皇贵妃又要羞辱西南王了。
作者有话要说:搓搓小手,他们会出一个什么节目呢?
冯大哥:胸口碎大石???
皇贵妃:……行,铁锤递我
第19章她的身份
如果说上一次皇贵妃针对西南王是因为他当众失态冲撞了她,那这一次他可是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怎么也被盯上了呢?不止是威帝怀疑皇贵妃的用意,臣子们更是在私下解读了无数种可能。
而冯弦机这边也有些头大,今日出府前温、戚二人殷殷叮嘱,让他一定要离皇贵妃远些。他不想让部下再将误会加深,所以今日并未有什么逾矩的行为。怎料,麻烦竟然主动找上门了。
“臣乃一介武夫,并无什么才艺,请陛下与皇贵妃见谅。”冯弦机站起来拱手一礼,拒绝道。
他身材高大威猛,与同是习武之人的鲁王坐在一起也高出他半个头,可见壮硕。再加上他常年一把大胡子遮面,显得略带凶相,胆子小点儿的说不定当场就吓哭了,数来数去也只有汤氏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了。众人心底同情西南王被汤氏盯上,更有些好奇西南王这次还会不会忍气吞声。
威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仍旧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不喜不怒,倒有些好奇起来。初见之时他对皇贵妃的惊艳溢于言表,怎么这一次这么坐得住了?莫非是刻意伪装?
君王向来多疑,即使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人也逃不掉他的怀疑。
汤凤轻轻瞥了一眼皇帝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冯弦机,西南最大的杀器,自他领兵以来西南边陲安定数年,周遭小国更是不敢冒犯。可即便如此,他也时不时地敲打一下西边的西宁国,震慑住他们蠢蠢欲动的心。这样的人物,怎能不在他的计划中。
只是,他毕竟救过她一次,她不会像对别人那般下狠手的。今日在威帝的心中种下这颗怀疑的种子,对日后的局势已然有所裨益了。
“西南王既然不愿意,本宫也不能强求,否则一个欺压忠臣的名头扣上来,本宫也消受不起。”汤凤用眼尾扫了他一眼,似含情脉脉又似水波无痕,挠得人心有些痒痒后她又掠开目光转向威帝,道,“今日各位都是为臣妾而来,不如让臣妾为大家助个兴如何?”
见她这般轻易放过自己,冯弦机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
威帝见她要出节目,兴致勃勃地问道:“爱妃打算如何助兴?”
“臣妾愿为陛下和各位大人一舞。”
很多年后,今日在场的人老的老去死的死去,可在他们或漫长或短暂的一生中绝对不会忘记今夜。甚至经过口耳相传,演绎成了民间的话本子,以至于无数人想要复原当时的舞姿。
可对于此时来说,这不过是一个稍显特别的夜晚,因为一向以下巴示人的皇贵妃竟然会愿意为众人跳舞,这件事的意义超越了跳舞本身。
威帝从来没有见过皇贵妃跳舞,旁人用来吸引目光的手段她根本用不上,她只需要往那儿一站,所有人的目光都无法从她身上逃离。因此,威帝表现得十分期待。
当然,有很多保守的臣子在下面窃窃私语,认为这是宠妃做派而不是皇贵妃该有的气度。
不管如何,汤凤已经换好了舞裙从殿门外跨进来了。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舞裙亮相,裙身轻柔,像是几层薄薄的纱贴在身上。她光着脚踩着地板上,露出了白皙的玉足,脚腕上缠着几根银色的链子,走动之间闪耀着浅浅光芒。舞裙的袖十分宽大,大约是仿魏晋朝而制,手一抬,玉臂显露。
威帝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看着这个女人像是第一次见到一般。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萧声,她踩着节拍一个跃身,像是天地之初灵光乍现,于黑夜中耀眼无比。箫声轻缓,她的步子每一步都精准无比地踏在拍子上,双臂伸展绕身,像一只展翼的蝴蝶,迎风而去。回眸,收臂,她单脚点地,忽然一个俯身,她停留在这里,一同停住的还有许多人的呼吸。
箫声陡然一转,像瀑布倾泻在石头上,她反身旋转,舞裙随之翻动,呼呼风声,让人听到的还有心跳的声音。她像是在林间起舞,让人看到光影的跳动,可转眼间又像是在云端跳跃,让人感受到她如风一般的肆意……
当箫声停住的时候,她的舞步也停了,双臂收在胸前,身子以仰视的姿态望向夜空。她闭上了眼,整个人恬静又从容,嘴角带着浅笑,浑身散发着一股致命的纯粹的吸引力。
冯弦机想到了一个词:献祭。她的这一支舞,像是把生命献给了黑夜。他忽然从内心涌出了一股躁动,很想拎起大锤敲碎她的外壳,朝里面看一看,她到底是什么做的。
水,这个女人一定是水做的,所以她才有这么多变换的形态。这是无数人的心声,包括那位在旁人面前高高在上却早已被她征服的君王。
他步下台阶亲自将她迎回了上座,接过旁人递来的披风仔仔细细地将她收拢在披风里。他目睹了这惊人的美,而他的第一直觉是绝不能让旁人再觊觎。他要将她牢牢地锁在宫里,锁在他的身边,不惜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