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永年那狗比的魅力有这么大么。邬佟想到这里也不爽了起来。反正就是纪永年出国之后的这段时间,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到他面前舞,一开始还好,只是纪永年不来找邬佟,没多少人会跟他说话而已,他还乐得清闲。如果纪永年不是在临走前给他放了一波炸弹,让他心态炸裂,其实现在这电子通讯这么发达,他大概还会一直用手机跟纪永年保持联系,除了所处地域跟时差以外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后来邬佟又仔细想想,觉得不妥,若是纪永年真就憋着什么都没说,让他一直蒙在鼓里,那还不是真真正正的温水煮青蛙??这破事究竟是从谁起的头,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其实邬佟也不太清楚。或许是某天掉在地上的作业本被人有心或无意的踩了一脚,在雪白的封面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脚印,而他说了没事。讲道理,这不很正常吗,他也不至于暴躁到因为这事把人骂一顿。结果后来就断断续续的多了挺多让他觉得不值得在意,可却又很烦的小事,要是去提的话还显得大惊小怪。他知道自己是被针对或者是被排挤了,无所谓,本来他跟这些同学的关系就一般般,只要不影响到他,别人怎么样都跟他没有关系。后来忽然来了件大的,邬佟当场抓出了那个带头的人,把对方打趴在了地上。他跟那些典型的被霸凌的人还是不一样的,所以也没想着要逆来顺受或者是强行忍耐。莫玲安那时候被他吓坏了,还跟他谈了好长时间的话。然后这些人就知道他不是什么软柿子,不敢再在明面上找他麻烦,私底下小动作却依旧很多。怕是还有人站在背后。他也大概知道那人是谁。只是邬佟本来是想着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有这种大动作的。没人吱声,他便往班里看了一眼,找到了之前那个被自己打趴下的男生,那男生一对上他的视线就猛地低下了头。不是心虚,纯粹是有心理阴影。嗯,的确是已经打过了。那么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邬佟:没人说话是吧?他只有外面的壳子是高中生而已,里面可不是,有的是手段让这群小屁孩见识一下什么叫阴险狡诈的成年人。邬佟,你这样不太好吧?一个坐在角落的男生突然出声,见邬佟望过来,对上他那眼神的时候却又感到一阵胆怯,说话变得结结巴巴。老、老师马上就过来了,她要是看见的话邬佟:怎么,老师会有意见?他看着这男生,竟是想不起对方叫什么了,只是觉得对方那缺了半截的门牙挺滑稽的。看着真磕碜,也不知是在哪里摔的。我不出声有些人就真他妈把自己当盘菜了?邬佟冷笑一声。我最后再问一次,是谁干的?他的后半句话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十分有压迫感。教室里一片寂静,半响,有人出声了。我。那是道女声,声音很轻。邬佟一愣,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发现竟然是方雨竹。阿竹你说什么??这关你什么事??林菲菲赶紧着急的道,同时有些又看向邬佟,眼神里有些惧怕,显然是被他之前猛踹桌子的举动给吓到了。不是的,她什么也没有做,她是我干的。方雨竹被林菲菲拉着,平静道。林菲菲更急,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而邬佟看着方雨竹,微微皱眉。不,不是你。他道。是我,方雨竹又重复了一遍,我跟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区别。邬佟发现她的样子不太对。她的模样,声音的确跟方雨竹一样,可周身那种气质却不是学生时期的方雨竹能够有的。而就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周围的时间像是瞬间的就静止了,所有的一切都停滞在了这个时刻,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林菲菲伸向方雨竹的手还停在空中,班里同学的表情都各不相同。方雨竹上辈子是只妖。她是只小蝴蝶,刚刚能化为人形,没有多大的力量。本该无忧无虑的生活,却遭遇不幸,被歹人抓住欺辱,看见周围有许多的人,求救着却无人理会。邬佟知道她之前的话语,她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既是上辈子的这些人,也指周围那些无动于衷的同学。不对。他脸色忽地一变,自己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就像是这些信息忽然一下子涌进了他的脑子里一样。他甚至还知道方雨竹上辈子因为一心向善,帮了不少人,所以死后生在了一户好人家里,成为了现在的方雨竹,是个正正经经的人类姑娘。邬佟以为这些都是方雨竹干的。你是怎么死的?他问道。还变成了女鬼,着红衣,流血泪,饱含怨恨,似是死不瞑目。问一个鬼的死法,貌似是挺忌讳的一件事情,可他现在就是要弄明白真相。方雨竹垂眸,伸手往窗外一指。邬佟望过去,刚好就看见一道身影坠落下来,下一刻是砰的一声响,让他瞳孔猛地紧缩,坠楼?自杀还是人为?那声响过后,邬佟又听见方雨竹道:你手上的法器与我的魂魄产生了共鸣,将你的意识带来了此处。这里是依照她记忆构建出的世界,是她最美好的梦,所以邬佟才会有重生一样的感觉。我只是担心她,舍不得她。方雨竹看向身旁的林菲菲。这是我最想念的时光。哪怕不久后她便要横死。邬佟一想,不对啊,若是依照记忆构建的,那闫子安他们是怎么回事??他问起,方雨竹却说对此并不知情。你拥有与生俱来的能力,是你自身对这里产生了影响。我先前一直没能恢复神智,所以你的意识才被困在了这里。你现在已经可以离开了。结果还是找不到答案。邬佟只觉得莫名其妙。他明白过来时间点之所以跳到这里,是因为方雨竹想要针对当年旁观的事情向自己道歉。是个好姑娘。我走了,那你呢?他看向方雨竹,又忍不住问:你是怎么死的?死因是坠楼,那又是为什么会坠楼呢?邬佟觉得必须将其中的原因弄清楚,不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出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干了什么。他本来就没有记恨方雨竹,换位思考一下也能够理解,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挺身而出的,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自保,不然不仅没帮到人,反而让自身陷进泥潭里去出不来了。方雨竹抬头看他,她的脸上一直都没有任何表情,看着怪渗人的。你真想知道?我想帮你。帮我伸冤?不,她摇头,你帮不了我,你说着,她又一顿,看向了邬佟手腕上的木珠串。你或许可以。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语调没有太大的起伏,却似是在叹息。然后下一刻,邬佟的视角变了。像是从以第三者的视角望过去的一样,他看见了方雨竹。是穿着高中生校服,还活着的她。此时应该是放学时间,方雨竹正收拾着准备回家,而林菲菲在一旁等着她。也不知她们之前是干什么去了,现在的时间已经挺晚,夕阳透过窗子照射在排列整齐的课桌上。课桌的桌面上都十分干净,没有以往那样放着一大堆的书跟试卷,而黑板上写着毕业快乐,周围则是各种各样的涂鸦,显示出学生们终于解放了的好心情。这是高考结束的那天。她们说笑着往家的方向走,走到一半时,方雨竹却忽地停下,表情有些懊恼的说自己有东西忘带了。林菲菲假装生气的说了她几句,然后又笑起来,说要跟她一起回去拿。方雨竹拒绝了。她让林菲菲站在车站等她回来。我跑过去拿就行了,很快的,你等我一会儿。她道。邬佟看着方雨竹小跑着回了学校,却发现教室里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她,正照着镜子,她站在教室门口,从她的那个角度,刚好能够看清楚镜子照映出的东西。夕阳像血一样,提供了光亮。那镜子里头,那人的脸上浮现出了细细的黄色羽毛。她瞪大眼睛,想要捂住嘴,可控制不住的尖叫声已经漏了出去。然后在车站的林菲菲再也没能等回方雨竹。眼前场景消退,变回原来模样的时候,邬佟还有些回不过神,一阵恍惚。他有些不可置信:你、你是说,她是你有这等法器,又见了我,身在此处,应知世间确有不少神鬼魔怪。方雨竹道,我这一世只是个人类,被法术控制,毫无反抗之法。那人甚至是手上不沾一丝鲜血就解决了她。人们只以为她是想不开去跳了楼,林菲菲却为此哭了整整一个月,说着不可能。而死后,她回想起了自己前世的记忆,又想起还在等自己的林菲菲,一时悲愤交加。她本不是厉鬼,只是放不下林菲菲,所以魂魄滞留人间,又因上一世是妖,便用秘法躲过了勾魂使者。方雨竹只是想提醒林菲菲,让她小心注意,没想到那人连这一点也想到,为了不让她把这事说出去,对林菲菲动了手脚。要像除掉方雨竹那样杀林菲菲应该也很容易,可是对方没有那么做,只是在林菲菲的身上下了缚鬼咒。方雨竹离不开林菲菲了,可她滞留人间的时间越长,没有补进力量的方法,神智越来越混沌,最后变成了理智全失的厉鬼,林菲菲也被影响,成了被鬼上身的人。被迫互相折磨,心肠何其歹毒。我要向你道谢,方雨竹道,你的法器有净化之能,我即将往生,替我向菲菲带个话不,还是算了。让她再想起我的失约,平白伤心,替我向她问好。邬佟还有话想说,方雨竹却没再给他机会。他只觉得眼一睁一闭,映入眼帘的景色就变成了纯白的一片。随后他意识到自己是躺在了床上,鼻间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这里应当是医院。想来是他的意识进方雨竹的梦里去了,身体直接昏迷倒下。邬佟觉得闫子安当时应当要吓死了,只是他还有些想象不出对方惊慌的表情。右上角挂着点滴,他再往旁边一看,见到了坐在旁边的纪永年。纪永年正皱眉看着手上的几份文件,他敏锐的感觉到了邬佟的视线,往过来时眼睛瞪大,然后直接站了起来。邬佟,邬佟,你醒了??头晕不晕??有没有感觉那里不舒服??正问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直接选择了关机。我还好。邬佟回道。他是真觉得自己全身都挺好的,一点毛病没有。我是怎么了?你忽然晕倒了,三天了怎么也不醒。纪永年握着邬佟的手。还好,还好你没事对邬佟来说,这就像是纪永年只一日时间,便直接从少年长成了大人一样,感觉很神奇,纪永年说的这话也让他有些晃神,一时间以为自己还在那个幻境里。
他其实想问怎么是你的,毕竟以纪永年拿日理万机的身份,在这里好像挺不合适的,可又觉得自己这话问出来会伤人。对了!!邬佟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吓了纪永年一跳,赶紧伸手去扶。什么??黄云妍,黄云妍她!找这个吗?清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随后穿着道袍的殷辰走了进来。他手里头拿着东西,是个透明塑料袋,里头装了什么。真就是那种去超市随便扯来装散装商品放秤上称重,的那种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的东西大概成人半个巴掌大,黄色的羽毛,看起来是只鸟。邬佟看傻了,还没反应过来,那原本萎靡的黄鸟却像是见到了他跟纪永年,瞬间疯狂的啼鸣起来,在袋子里扑腾着翅膀,然后被殷辰无情的抓在了手里,卡住了脖子。别吵。第46章还没醒?没醒。你也没有办法?他的意识不在这里,唤不醒。到底怎么回事?你不知?我不知那女鬼从哪来。他有说林菲菲被鬼上身。本质不是恶鬼。那现在?问。问谁?问天。穿着道袍的青年垂眸,他口中轻咬着一块漆黑的木片,跪坐在地上,眼前的地面则画着各种奇怪的符咒,形成了一个法阵,法阵的中心摆着一颗不起眼的石头。明明是在室内,可却刮起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他那双眸子似乎变得空洞,像是成了无神的玻璃球,看起来有些渗人。他的指尖则点在了那几个符咒上,缓慢的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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