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一颗心还没黑透,特意把雷符的威力调得很小,不会重伤和致死,顶多让他们陷入一段时期的昏迷。
在容辞的原定计划里,他本该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地拿着灼日神弓,慢吞吞走到惨败的宁宁面前,俯身笑着告诉她:“如果求我,今日或许还能放你一马。”
然而现实却是,他和霓光岛的另外几名弟子被电到口眼歪斜,神色狰狞得犹如戴上痛苦面具,一边四肢弹动,一边从喉咙深处发出来自灵魂的狂颤,好似电音中扭动的舞神:
“你们——呃呃呃给我呃呃呃——等呃呃呃呃呃呃着——瞧呃呃呃!”
他再也不想跟宁宁斗了。
这丫头不按常理出牌的千重套路,容辞永远都猜不透。
比如以风克火,以水生雷。
——正常人哪有这么玩的!你这五行相生相克就离谱!
第53章
城主府高阁之上的玄镜里,无比诚实地投映着一幕惨案。
镜子里的六名霓光岛弟子站在水潭之中,以匪夷所思的频率进行着高速颤动,宛如水中蹦迪、丧尸出笼。
镜子外的玄虚派长老与曲妃卿神色各异,数道视线一同交汇在画面里,沉默是金。
“不是吧!围着玉佩转了半天,结果门才是假的?”
打破全场死寂的,是角落里一位霓光岛长老的哀嚎:“这谁能猜到啊!”
继而又传来另一人的沉吟:“事出反常必有妖,玉佩来得太过容易,容辞应该更留心才是。”
在霓光岛的玄镜里,画面自然是随着容辞等人的视角转。
各位长老代入感极强,哪怕不会被小弟子们亲耳听见,一路上也还是在纷纷出谋划策,实打实的真情实感。
自从遇上宁宁等人,长老们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兴致盎然地叽叽喳喳吵翻了天,什么卖身下毒道德绑架,连“让容辞嫁给宁宁当小老公”的说辞都蹦了出来。
不过吵闹归吵闹,在绝大多数人眼里,容辞的所作所为都顺理成章、神鬼不觉,要是不发生意外,灼日弓必然落于霓光岛手中。
到头来却无比崩溃地发现,他们居然也和容辞一样全盘皆错,被真真假假的玉佩折腾得够呛,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
“这群弟子顺风顺水惯了,行事向来自大鲁莽,偶尔吃点苦头也好。”
曲妃卿从半晌的无言里缓过神来,倒也并没显出多么痛心疾首的神色,而是勾着唇浅浅一笑:“容辞那孩子,不知还会不会继续对宁宁存有心思。”
准确来说,是“敢不敢”。
“不过话说回来,”林浅拿右手撑了腮帮子,左手指节轻轻扣在桌面上,“狐族和魔族的事情怎么办?秘境向来封闭不开,哪成想竟残留了魔物余孽,为祸一方——”
“我们如今进不去,只能看诸位小弟子的表现了。”
天羡子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不知想到什么,微微皱起眉头:“不过吧,我总觉得秘境中有些古怪……可要说具体是哪儿,又讲不出来。”
纪云开摇晃着两只小短腿,拼命吞下嘴里的一大块糕点,差点被噎个半死,一代剑仙殒命于绿豆糕:“我们如今掌握的情报还太少,不如接着往下看。”
说着抿唇微微笑笑,可惜再也没能笑出曾经云淡风轻的世外高人之感,颊边两团肉猛地一鼓,活像地主家偷吃了零食的傻儿子:“他们接下来会怎样做,我还挺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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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炼秘境之中,瀑布奔涌着发出刺耳咆哮,卷起层层叠叠千堆雪。
如今电光已过,霓光岛众人尽数失了神智,毫无意识地瘫倒在水中,被宁宁等人带出水潭。
由于事先规定过令牌不能放进储物袋,而藏在鲜有人看守的驻扎地里又实在不安全,一番深思熟虑之下,几乎所有选手都将全部令牌随身携带,以确保绝对的掌控权。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一行人搜寻片刻,轻而易举便收获了二十多块。
“不愧是霓光岛,大手笔啊!”
贺知洲抱着均分给自己的几块令牌,全程乐呵呵:“这不就是开门送温暖吗?他们能亲自来送可真是太好了。”
他们拿到玉佩,又顺带解决了霓光岛这个大麻烦,这会儿正在乔颜的带领下前往真正的秘门。
宁宁乖乖跟着小狐狸走,等临近目的地时,不由得在心底喟叹一声。
——可怜霓光岛到最后也不会知道,狐族存放灼日弓的位置并非别处,正是祖宗祠堂地下密室的一道暗门之后。
“那……我开门了。”
乔颜格外紧张,嘴唇在抖,脑袋上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也在轻轻颤,很明显深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不那么心慌。
宁宁看着她拿出玉佩,小心翼翼放在石门上的凹陷处。
之前瀑布后面的那道幻术其实做得非常像,无论是石块沧桑古朴的纹路,还是整座门压迫感十足的气势,都与实物如出一辙。
制造出幻术的狐族小孩年纪尚小,便能有如此之高的水平,真不知是种族天赋,还是生来就天资异禀。
祠堂破败多年,地下密室光线黯淡,四周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虽然宁宁点了火光,却还是显出幽深森冷的气氛。
猩红火舌肆意舔舐着黑暗,在一团跃动着的红焰里,石门发出咔擦一声轻响。
随即宛若得了指令,整个向上沉沉抬起。
灰尘飞散,秘门之后更为汹涌的黑幕迎面而来,好似铺天盖地的巨浪,让宁宁莫名有了些许窒息的错觉。
跟前是沉寂多年、已近腐朽的空气,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把烛灯往前挪。
石门后的密室并不大,四下空空落落,唯有尽头处矗立了一座方方正正的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