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佳期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你说。”
“就是这个!”
郑薇绮得了应允,一下子就来了兴致。手中的储物袋金光一闪,地面上便赫然出现一个水车模样的巨大器具。
中间还有个横亘上下的木板,像是处刑架。
“我的制造原理借用了水车和风车,具体是这样的。”
她口若悬河,讲得两眼发亮:“只要把你绑在圆轮中间,然后让另一个人推着它不断往前走,它就能一边转,一边带着你往前——是不是省力又省心!”
孟佳期:呵呵。
你这不是代步工具,而是自动处刑工具呢。
正常人被绑在上面转个没几圈就直接死翘翘了好吗?在他们妖界,有种严刑逼供的道具就和这玩意一模一样好吗?
那四个字她已经说倦了。可是——
你这人就是有病吧!!!
她本来以为终于碰上个正常人,但你怎么比另外三个人还会折腾啊大姐!难道你们玄虚派排辈分,是按照有病程度来的吗!
郑薇绮满眼小星星,无比期待地看着她。
孟佳期知道,这是让她上前用一用的意思。
她已经能想象出一段时间之后的景象了。
一只奄奄一息的狐狸像砧板上的肉被绑在木架上,随着水车的转动,呕吐物在空气里绽放成一朵永不凋零的花。
贺知洲看得吭哧吭哧笑出驴叫,宁宁实在不忍心,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师姐,我与贺师兄之前在城中游历,发现一封由迦兰城古文字写成的书信。恐怕城中的妖族为数众多,还都与古城有一定联系,说不定是百年前的迦兰遗民。”
郑薇绮这才从她狂热的推销里缓过神来,念念不舍地轻咳一声:“是吗?如果真是迦兰遗民,那他们盗取百姓魂魄的用意何在?莫非是为了那传闻中的少城主么?”
直到这时,她才终于有了几分正派弟子的气质:“为了那独独一个人,就让无数百姓生不如死,实在可恨。”
“盗取魂魄?”
在极为短暂的沉默后,一道带着困惑的女音轻轻响起,像是在喃喃自语:“不是只摄取了精元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视线便一同聚集在说话的孟佳期身上。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你、你们看我做什么!”
孟佳期自知失言,涨红了脸磕磕巴巴:“我听我爹爹说、他说城里的人都被夺了精元,不是什么魂魄——精元被夺走是可以恢复的,哪里来的什么生不如死,你们简直血口喷人!”
这语气,这神态。
跟护犊子似的。
宁宁把那句“你说的爹爹,是不是就是你自己”憋了回去,假装四处看风景。
所有人都在帮孟姑娘捂住马甲,哪成想她居然是辆自爆卡车,带着炸弹和火药就吭哧吭哧上了路,当场表演一局我杀我自己。
孟佳期被这群人折腾得脑袋一片浆糊,这会儿急得厉害,又看出他们脸上不对劲的神色,当即咬了咬牙,大声喊道:“你们不信我?我真的是一只好人!”
一只,好人。
草,以前当狐狸的时候说顺口了。
自爆卡车砰砰砰地开,她本以为之前那句话是一切的结尾,没料到居然只是个开头。
孟佳期:……
宁宁:……
孟佳期:“呵。”
孟佳期:“我是不是暴露了?”
宁宁看她神色不对劲,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斟酌一会儿后出言安慰:“孟姑娘,你也别太伤心,其实你演技还是挺好的,我们都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谁料对方状若痴呆地愣了愣,居然从嘴角勾起一个疯狂上扬的弧度,用快要破音的声线将她打断:“伤心?谁说我伤心了!”
她说着嘿嘿哈哈笑起来,说不清笑声里究竟是癫狂的喜悦还是泫然泪下的心酸:“噫,好,我暴露了!哈哈哈哈哈哈老娘终于暴露了!”
普天同庆,敲锣打鼓,世上竟有如此天大的好事!
她终于不用再虚与委蛇地待在这伙人身边啦!去他的落难小白花,去他的卧底,以前她没得选,现在她只想当一个坏人哈哈哈哈哈!
宁宁欲言又止,与身旁的大师姐交换一个眼色。
孟佳期浑身打冷颤,终于能毫无顾虑地说出那句藏在心底许久的话:“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是人!”
“你!”她猛地扭头看向宁宁,面目狰狞,“刚见面就拿人质开刀,说什么‘人质死了赶快投降’,后来居然还让我一个弱女子充当肉盾,纯种人渣啊!”
宁宁:……
“还有你!”
孟佳期陡然一个转身,差点没呼吸上来,恶狠狠地瞪着郑薇绮:“你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吗?那玩意儿是人能做出来的东西?我呸!赶紧拿着它自杀吧白痴!还有,什么叫妆品腌入味了,老娘那是体香!”
郑薇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