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阳一噎,然后笑了笑,调侃说道:“那天你被狗咬了,记得来我们医院打疫苗。”
周晚这边十几个人分了两桌,未婚一桌,结婚一桌。巧的是周晚左手边是车上助理说的家里拆迁大户的小宋,右边是家里有矿的闫肃。
“咦,没有果汁了,坐边上谁去拿一下。”坐在里面起了起身,发现实在不好出去,笑着仰头冲着坐在外面说。
周晚一听,连忙起身,“我去拿,是要柳橙汁?还是酸梅汤?”
“啧啧,小宋啊,怎么就没点眼色劲,这个时候能让周晚去吗,心里没点数?”都是一群未婚的,嘻嘻哈哈的调侃着,看到周晚站起来,矛头一致对上坐边上的小宋。
闫肃看一眼涨红脸的小宋。
“你坐着,我去吧。”小宋对上周晚,脸更红了。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害羞的。
周晚说,“没事你接着吃,我去吧。”吃了多久,她就被桌上人打趣了多久。这会能离开透透气,她巴不得自己去。
周晚起身拿果汁,桌上人纷纷教小宋出招。“你赶紧跟过去,帮着拎回来,然后和她说说话,介绍介绍家里几套房,一准成。”
小宋看着周晚背影,又看看桌上起哄的人,脸色更窘。
闫肃吃的不多,偶尔动下筷子。桌上起哄他也不参与,只一旁看着,只看着被人赶鸭子上架似的小宋,羞红着一张脸,追着周晚出去了。
陈沐阳没有顾东宁这么多挑剔讲究,锅底菜品送上来,他勉强能吃。
火锅店里格局挺大,雕花木饰品做成的架子不大不小分了几个隔间,半封闭,透着空隙能看到人。正中间的位置,摆放着几十种酱料,果汁饮品,水果糕点。
周晚一出来,顾东宁就看到了。
脸颊染着一层红晕,长发绑成马尾在脑后,上身简单粉色衬衣,下身一条白色铅笔裤,脚上白色休闲鞋。挺直着背脊站在果汁区,从后面看,就看点人心里痒痒,粉色衬衣扎进铅笔裤里,纤细纤细的小腰一览无余,细的他一双手就能掐住。
紧身的裤子,勾勒着挺翘的臀型,最惹人注意的还是那双.腿,笔直细长,线条优美的像是画家彩色画。多一分溢,少一分亏。顾东宁最是知道周晚的身子,看着瘦,那是因为骨架小,身上确是有肉的。尤其事后,浑身被折腾的没一丝力气,任你怎么抱着都是一副没骨头软绵绵的。
顾东宁对着周晚的背影,想着一堆不可描述的颜料。再一正眼,周晚身边凑过来一个瘦高个男生。
陈沐阳也看到了,笑笑瞅了瞅一旁沉着脸不说话的人。“确实得跟着,长得好看比较容易招人。”心里偷着乐,刚刚还觉得锅底吃着没劲,这会倒觉得有几分可口。
刺啦一声,椅子往后划拉,顾东宁起身过去。
“真想让张恒一也过来看看。”陈沐阳放下筷子,坐一旁看戏。
小宋拿盘子装了几块瓜果,然后凑到周晚身边,“这个沉我帮你拿吧。”
周晚眉头轻皱,转过头刚想说没事,她自己可以。结果一看到小宋身后走过来的人,整个人愣住了。
“那个,周晚你觉得我...我,怎么样啊,我家...我挺喜欢你的。”小宋挠挠头,他家里拆迁有几套房,可他没好意思说,总觉得先说房子,就把周晚看轻了。
“你..怎么..”在这里,周晚微张着嘴,压根没想到顾东宁会出现在这里。
“我真心喜欢你的,刚进烘焙室里看你第一眼就...就喜欢你。”小宋看着周晚诧异的样子,忍不住继续表白。可是周晚绯红的脸颊,红红嘴唇实在太好看了,他觉得电视上精心打扮过的女明星都没有周晚好看,好看的他都不敢抬头看,怕自己一看就移不开视线,怕自己像个痴人吓着人。
周晚这会心脏就像坐过山车,完全没听到旁边人再说什么,一双眼睛受惊的看着走过来的顾东宁,他嘴角噙着笑,一句话没说越过她。
伸手从架子上拿杯子,又看了看机器,“这个怎么使用?”
周晚看着顾东宁微笑的脸,心跳砰砰如鼓,看他一本正经的问她,慌慌指了指,“按住这里。”
“哦,”顾东宁这一身说是吃火锅,都没人信,他这一身装扮像是从时装周T台直接走下来的模特,更像是时下明星参加真人秀,没有一丝不精致。精致的钻石袖扣,价值不菲的腕表,高级定制的鞋子,挺拔的身材,俊美的五官,整个人和油烟滚滚的火锅店严重不符。
小宋表白到一半被人打断了,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莫名有些不喜。
顾东宁接了一杯柳橙汁,冰凉凉,浓浓的廉价调和剂味道。眼神嫌弃的说道:“怎么会有人愿意喝这个?”
手一松,咔嚓一声,水杯落地!
周晚手里的一扎酸梅汁,一扎柳橙汁,也被顾东宁夺了去,砰,砰两声落地。
小宋被这突然变故惊了下,直到东西砸完才缓过神,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顾东宁,还不忘伸手把愣着一旁的周晚拉倒身后护着。
然而小宋拉着周晚的手臂,彻底激怒了顾东宁。
周晚看着顾东宁嘴角轻扬着,像是在笑,眼神却冰冷刺骨。皱着眉轻声劝到,“你别这样,你等我一下,我拿下包就回去。”
顾东宁勾唇似笑非笑的冲着周晚说,“我认识你吗?”
小宋看看周晚,又看看顾东宁,有些莫不清楚,问周晚,“是你认识的人?”
周晚看着顾东宁点点,“你先回去,这里我来收拾。”一地玻璃渣子和果汁,不收拾会妨碍到人。
“那我帮你收拾吧!”小宋不放心,看着顾东宁就不像好人。
“不错,懂得怜香惜玉啊。”冷冰冰的嗓音,像是毒蛇吐出蛇信子,“那你得感激我,感激我给你的机会,就不知道你能不能抓住。
“顾东宁!”周晚一看顾东宁伸手去碰架子,立马去拦。
可惜慢了。
整个大厅只听到一阵砰砰哗啦,所有人探出头往中央看,整整一地的玻璃渣子。
周晚吓得捂住耳朵,整个人瑟瑟发抖。
顾东宁还在笑,对着一旁脸色发白的小宋招招手,“收拾吧,”
“你...”
烘焙室那边察觉到不对劲,一个个全都起身靠过来,左右看看,拉着小宋问道:“怎么回事啊?碰到架子了?“
闫肃站在人群里,冷眼看着嘴角上扬微笑的顾东宁,又看着脸色发白,神情局促不安的周晚。
火锅店的保洁阿姨听到动静跑了过来,一看到现场哎呦哎呦的大叫起来。“这架子好生生的,怎么会倒?.....这一地的玻璃渣子,要怎么收拾啊。”
小宋指着顾东宁,说他摔得。
顾东宁视线在扫了一圈,目光在闫肃身上顿了顿,微微向上挑了下眉,算是打招呼。
闫肃微微点了下头。
陈沐阳看戏看够了,起身让保洁找经理过来,摔的东西他赔。
周晚吃不下去,给烘焙助理说了声抱歉,拉着顾东宁先走,路过陈沐阳旁边,歉意的点点头,需要他留下来处理。陈沐阳了解比了OK的手势,“一切交给我。”
周晚硬着头皮顶着背后烘焙室疑惑的视线,强行把顾东宁拉走了。
路上周晚一句没说,倒是顾东宁有话要说。“生气了?”
周晚停下,表情诧异的看着,眉头深深蹙着,心里压着怒气,发不出。可今天实实在在被顾东宁气着了。“你如果今天不想让我参加聚餐,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我一定不回去的。”
顾东宁勾唇轻笑,一笑,眉头舒展,嘴角一勾,说不尽的风.流倜傥。抬手捏了捏周晚耳垂,笑着道:“听到有人偷窥你,我这不是生气了吗?你可不该生气,你该高兴才对,我生气说明我在乎你,难道我的在乎,不值得你高兴一下?”
周晚皱着眉,一脸震惊的看着顾东宁。“你难道没有一丝愧疚在吗?你搞砸了今晚聚餐,只因为你不高兴。你没想到有人因为你的不高兴,可能会辛苦一整晚收拾善后。”
周晚被顾东宁理所当然的语气,惹怒了。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可是直面面对,依然忍不住。
“不是赔钱了吗?”顾东宁笑笑,愧疚?为什么要愧疚,那些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破玻璃杯子,瓶子。他出钱置换新的,管理者背后还要感谢他呢。
“可依然有人会辛苦打扫收拾,你不高兴,可以告诉我。让我离开也好,让我做什么也好。反正我现在是个没有自由的人,因为医院那边,你说什么我都乖乖听话照做。今晚是你让我参加聚会,所以我才参加,可你跟过来又发脾气?你明明知道那人表白我不会接受的。还要这么闹一场,我明天去烘焙室会面临什么?”凭着喜怒做事,完全不考虑别人,顾东宁本身就是自私阴狠的人。
顾东宁脸上最后一抹笑意散去,眼神变得阴鸷,冷笑声,“憋不住了?这些话压在心里多久了?是不是天天气的咬牙切齿想要一刀捅死我?说什么乖乖听话照做?周晚,你骨子就没听话两个字。怎么,为了别人在这里和我大吵置气?打扫善后是辛苦?可以辞职不做啊?你不也辛苦么,那么厌恶憎恨我,还不是乖乖爬上我的床?怎么不见你走啊?
说白了,人的价值分三六九等,她的价值廉价的就只是体现在收拾玻璃渣子,而你在不甘也只能乖乖听我话,信不信,我转身回去再砸,她还要笑脸相迎?”
周晚咬着牙,死死咬着。面对一脸嚣张的顾东宁,狠狠遏制住想要挥拳的冲动。
第四十五章
“哥,救我啊,我好疼啊,哥,救救我...救救我...”女孩一张漂亮的脸蛋因为恐惧而变得狰狞起来,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声声听着让人心颤。
闫肃在漆黑的道路上跌跌撞撞,神色惶惶不安,“阿彤,你在哪,阿彤?”妹妹痛苦的尖叫声在前方不断传来,锥心焦急的想要往前奔跑,可扭曲折断的小腿,站都站不起来。
天空飘着滂沱大雨,闪电撕开漆黑夜幕,像一道道野兽的背脊,狰狞庞大,阴气森森,一刹那间的亮光,阿彤衣衫不整的横躺在前方泥泞不堪的路中,惨叫声停止,一动不动的僵挺在那。
闫肃睁大一双怒目,拖着一条断腿,双手用力往前爬,“阿彤,阿彤,”悲惨的喊叫声,招来周围络绎不绝的嬉笑。
一双双嚣张跋扈,猖狂至极的目光,像极了地狱中的恶鬼,饥肠辘辘的野兽。有人拿着锤子蹲下来,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却生生按住满是泥水的双手。“畜生,畜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
“啊~~”闫肃猛地睁开眼,钻心一般的痛仿佛还在身上,惶惶喘着气,急汗如雨,脸上,身上,手臂上全是汗水。闫肃摸到枕头下的打火机,点了一支烟在手里。微微发颤的手指,还在回忆着刚才可怕的梦境。
凌红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洁白的手臂自然熟悉的放在后背,一下,一下,轻轻舒缓的抚慰焦灼暴躁的闫肃,“又做梦了?”
闫肃仰着头看向天花板,沉默着。
凌红翻身起来,双手环住闫肃的腰身,趴在他胸.前,隔着厚厚的胸膛,依然能听到皮肤下,如战鼓一般急促焦灼的心跳声。
医生说闫肃情况已经好多了,这些年也渐渐把当初的事情放下。早些年天天做噩梦睡不着觉,睁着眼一.夜到天亮,猩红疲倦眼睛,暴躁不安的情绪,打架,伤人,进医院,家常便饭一般。
那个时候闫肃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疯子!
气息逐渐平静下来,梦境里有一瞬间,他看到阿彤的脸和周晚重合了。
昨天周晚和顾东宁离开,聚会没多久他们也散了。
“不是很久不做梦了吗?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吃药?”凌红最不愿回忆那噩梦一般的几年,闫肃发疯发狂,不要命的折腾,恨不能把命送掉一了百了。
可最终老天是疼爱他们的,知道他们吃了太多苦,后来日子好了,闫肃也愿意看医生吃药,一切都苦尽甘来。
闫肃沉默,临走前周晚无奈无助的神情,以及恣意妄为,目光狂妄无比的顾东宁,恍惚让他看到当年另一番场景。
“我们要不要出去旅游几天,上头说,最近查的厉害,让咱们收敛点。南边那边来的货,我让停了,等过了风头再说。”凌红和下面传话,暂时避避风头。
“趁着这次,和南边关系断了吧。”闫肃一直有这方面的想法,可断断续续的,凌红舍不得。
凌红抬起头,皱眉说道:“南边可都是疯狗,到嘴的肥肉吃不到,他们会生生咬断咱们的脖子。”风险太大,她不愿意,现在生活多少好。
“伤筋断骨可能会,但不至于送命。”闫肃缓缓吸了一口烟,最近越发觉得这样的日子累了。
凌红勉强动动嘴角,转头换了话题,“出去旅游的事怎么样,出去玩玩,陪陪我?”
闫肃推开凌红,翻身躺下,“你看着安排吧。”
凌红一听高兴的,压过去大亲一口,笑着说,“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我明天就去安排。”她想趁着这次旅游把两人僵持的关系,松动一下。在没有比她更合适他的人。一路陪着他,见过他各种消极疯狂的一面,他们是天生一对,谁都拆不了。
周晚趁着午休,去医院看了周金鳞。提前给护工打的电话,杨琴不在的时候她过去。
周金鳞情况有了些好转,人还是躺着不动,可脸上多了些情绪。看到认识的人来,眼中会带着笑,五根手指头都能动一动,可惜手臂手掌还是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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