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什么关系,用得着这么客气。”舒雨举起一支玻璃瓶的可口可乐。
“对对,我们可是老铁。”丽姐嘻嘻哈哈的说着新词,也举起可乐和舒雨碰了一下。
说到婚纱店的经营,丽姐叹了口气,“说句良心话,这几年我一心扑在店里,一点自己的生活都没有。到这个年纪,我真的是太累了。”
言语间,已经萌生退意。
舒雨也好说话的很,“我们当时就说好了,我只负责制作礼服和提供一些建议,不管具体的工作,所有的管理都归你负责。如果你哪天不想干了,想把店转让出去,我们也没二话。”
这都是写进合同的条款,既然当时敢写,舒雨现在就敢认。
路英也跟着点头,“这件事你们决定就好,我也没话说。”
丽姐笑的更开心了,到京城三年多的时间,身家暴增。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钱这么好赚。可是,谁会嫌钱多呢。她并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只是按合同条款来办事。合同条款里,就赋予了她转让的权利,大家都是签过字的。
接风宴宾主尽欢,舒雨和舒雅被丽姐用车送到胡同口。
走进胡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舒雅忽然问妹妹,“你们这算高手过招,无招胜有招吗?”
“哟,你看出什么来了?”舒雨笑着调侃姐姐。
“切,我看你笑的这么……咳咳,我是说,笑的跟电视里演的一样,就知道有问题。”
“这叫优雅。”舒雨纠正姐姐。
舒雅翻着白眼瞥过来,“我可是专业人士,你这叫优雅吗?别逼我说实话,这明明就叫虚伪。”
胡同里,有个人站在路灯下,双手插在裤兜里,随随便便那么一站,却让走过的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姐妹俩不可避免的要经过这个人的身边,几乎同时抬头看过去,舒雨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舒雅看了一眼路晁,又看了一眼妹妹,嫌弃道:“又不是久别重逢,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明明白天才见过,一顿饭的功夫不见,一个要出来等,一个笑的跟花一样,受不了,真受不了。
舒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笑,有点好笑的摸摸脸颊,所以这算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吗?原来,发自内心的情绪是根本控制不住的啊。
舒雅耸了耸肩膀,然后拿出钥匙在手里抛了两下,对妹妹说道:“我先回去,你不许太晚回来。”
又斜眼冲着路晁道:“可别太晚啊。”
“咳咳,我们是约好了去路口接许然的电话。”路晁迎过来,脸色不自然的解释道。
“哦。”舒雅拖长了音调,我信你个鬼。
“你学校的事办完了。”舒雨拉了一把路晁,两个人转身去路口。
惹得舒雅直摇头,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
“办好了,其实就是实习的事。”过完暑假,路晁便是大四,最后一年实习加准备毕业论文,所以这几天正在联系实习单位。
路口的公共电话亭准时响起铃声,舒雨接起来,“许然吗?”
接上头就好办了,从美国寄一封信过来,飘洋过海的时间根本没个谱,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事。真有事,还得电话联系。
“小雨你总算来了,你来了就好,你知不知道你考试那几天,我打个电话过来,动不动被他吼。”
许然在电话那头撒娇,电话这头,大夏天的,舒雨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又忍不住的闷笑。
别看许然每次打电话过来,都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亢奋,那是因为,他在美国除了姑太太,没人能跟他说中文。
想说家乡话,想开玩笑,就只能等着和家乡人联系的时候,一气说个够。
“他吼你,你吼回来啊,资本家还怕他一个贫下中农?再不然挂了他的电话。”舒雨知道他的亢奋其实是源自于寂寞,并不以为意,跟他开起了玩笑。
两个人隔着电话线贫了半天,路晁就倚在电话亭的旁边,带着笑安静的看着。
“生意还不错,我还以为美国人不吃这一套呢,没想到他们也喜欢的很,还收到了好几个商务合作。”许然说的是他开的婚纱店,美国人的习惯和中国人不同,他们习惯购买一套婚纱,而不是租赁。
七八百美元在八十年代的美国,也绝对不是什么平民价格,当然也不算奢侈品。因为设计出众,又是全手工制作,比奢侈品牌的价格低,却有不逊于他们的质量和款式,所以在一定的客户群里,还是很有销路的。
至于这位神秘的设计师,许然一直藏的很好,外头只知道,这是一个天才的,但患有严重社恐障碍的新锐设计师。
“我又画了几个设计图给你寄过去了,你记得查收一下。”高考之后,舒雨便又捡起纸笔画设计稿。
“好勒,对了,有国内打过来要货的,不过他们付不出美元,只能付人民币,你说要不要接单。”许然问道。
“可以谈谈看,商业谈判嘛,付不出美元就得多付一些人民币,你说对不对。”
“这倒也是,那我就慢慢谈了。”许然一本正经的在话筒对面点头。
两个人谈完婚纱店的事,舒雨把电话交给路晁。
没想到路晁摆摆手,“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话筒另一头的许然听的清清楚楚,恶声恶气道:“小雨,我跟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以后接电话的不是你,我直接撂。”
挂完电话舒雨看着路晁笑而不语,路晁双手一摊,一脸无奈,“他太啰嗦了。”
整个一话唠,因为远离家乡,这种趋势更严重了。
舒雨用手指尖挠了挠被发丝撩过的面颊,笑着仰起头,“我有时候也挺啰嗦的。”
完全是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你不一样。”路晁回答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