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野起身道:那行,就这么定了,我联系主办方再发个邀请函。哦对,你别忘了后天去给晨曦的酒店拍代言海报。
说罢,为规避有可能被抓去洗碗的风险,找借口溜了。
盛世听到晨曦两个字就心里一突。
等陆子野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后,他才抓过唐子朝手问:你什么时候去拍海报?去晨曦吗?李清宸会不会在?
唐子朝:唔。
他担忧道:不在晨曦,不过他说不定会去现场看诶。
盛世道:那我陪你去!
唐子朝趁机拱到盛世怀里:老婆你真好!
陆子野刚刚告诉他,昨天微博上搞出来的事里确实有李清宸在背后参与。
还有佘瑞。
具体细节陆子野还在调查,证据倒是掌握了七七八八。
然而唐子朝否定了公开起诉佘瑞的处理方式,甚至还提议如果接到指定给佘瑞的资源可以适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并不是因为他顾念什么同门情谊。
佘瑞翻不出多大浪,多盯着点就行,做人留一线远比赶尽杀绝好。
他太清楚一个走投无路的人能做出多疯狂的事,万一伤及盛世,他后悔都来不及。
如果佘瑞死不悔改,再处理不迟。
但李清宸不一样,他竟然试图跟盛世传绯闻,对此,唐子朝零容忍!
唐·绿茶·子朝黑李清宸不遗余力,蹭着盛世胸口道:老婆,我有点害怕,李清宸好狡诈的,万一他趁你不注意,对我下手怎么办?
别怕,我绝不离开你。盛世凶巴巴道,他敢多看你一眼我就让他好看!
他都跟李清宸打过一架了,连自己整理的读书笔记都发给他了,如果李清宸再不醒悟,大不了再打一次!
反正李清宸那么弱,他一拳可以打十个!
唐子朝一日黑一次李清宸目标达成,偷偷闷在盛世怀里笑。
我可真坏。他暗暗想。可千万不能让阿世知道我这么坏,嘤~
第40章
晦暗的卧室里昼夜难分。
天鹅绒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唯有床头小灯倾泻出一点昏黄光亮。
佘瑞已经三天没睡好觉了。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中便会浮现盛世左手挽着唐子朝右手挽着顾谦牧趾高气昂的模样。
盛世身后是数不尽的鲜花和排山倒海的欢呼,他却孤独地站在黑暗中,周遭唯有悬崖绝壁和万丈深渊。
再走错一步,等待他的,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佘瑞不愿继续作这个噩梦,起身给自己倒了半杯伏特加,晃着酒杯踱到小桌边。
桌上放着支新手机,它毫无动静,像是坏了。
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未读信息。
他握手机的手指越攥越紧。
距离那条私信戳破他身份已经三天了。
当时他便慌乱地注销了账号,整整三天不敢再有动作。
现在的他,随时可能会被陆子野揪出尾巴彻底摁死。
李清宸明明承诺过他的,只要他的视频有价值,他就帮他赔付违约金将他签到晨曦。
晨曦和月明斗了那么多年,月明董事长的黑料会没有价值?
可李清宸怎么还没有联系他?
李清宸到底在等什么?那天他为什么只放出些无关痛痒的截图,而不是最一击致命的黑料?
佘瑞灌了口酒,忽然瞳孔一缩。
他想到一个可能。
李清宸,晨曦李二少,怕不也是盛世的入幕之宾?
不应该的。
李清宸不是喜欢唐子朝么,否则怎么会被盛世打?
是了,一定是唐子朝,是他出面护下了盛世!
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唐子朝和李清宸说不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佘瑞又灌了口酒,明明酒精入喉,他的思绪却清晰了不少。
娱乐圈不就是这样龌龊又吃人的地方么。是他轻率了。他竟然没有得到切实的利益就把筹码交了出去。如果李清宸不认账,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清宸肯定不会认账了。
幸好他留了个心眼,把手机交给李清宸前就备份了视频。
所以,现在要发么?
陆子野的公关速度太快,匿名爆料根本没有出现在公众眼前的机会。如果他想扯破盛世的面具,唯有表明身份才能博取最大关注度,才能联系上他的粉丝获得最大助力。
尽管那些粉丝又蠢又没用,至少还是可以用来舆论造势的。
但这也意味着他要走到台前,一次性得罪所有月明高层。
他的下家还没有着落。他还有无数把柄留在月明。他也没有钱。他红的时候大手大脚,如今收入一断,半年都撑不下去。
一旦决裂,只怕他极可能失去最后的复出机会,还会被起诉背负上大笔欠债。
当然,他可以退圈回归平凡。然而习惯了被人捧在手心的万众瞩目和纸醉金迷,谁愿意回去当一个为了一日三餐劳碌不休的普通人?
反正他佘瑞做不到。
佘瑞的指尖缓缓摩挲着手机屏幕。
不行,还没到鱼死网破的绝境,他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的。
为个盛世拼上所有后路,不值得。
佘瑞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在报复盛世和自救中选择了后者,最终还是拨响了郑威梭的电话。
我想好了,帮我约黄老板吧。
只要他愿意让我代言他们的游戏,怎么玩都可以。
挂完电话,佘瑞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
啪嗒一声,是高脚杯从他手中脱落,碎在地板上。
眼泪大颗大颗从佘瑞眼角滑下,一滴滴洇湿枕头。
他哭得难以自已,不得不从枕下取出一方手帕,展开盖在自己脸上,汲取最后一点还属于他的安慰。
手帕上残留着顾谦牧的味道。
那么温柔,那么温暖。
那样的人,怎么就喜欢上盛世了呢。
为什么偏偏是盛世?!
佘瑞骤然发狠,揭开手帕,大力扔向空中!
手帕还没飘到地上他便后悔了,慌乱地追过去,将手帕在落地前接住,颤抖地纳到胸口。
这是顾谦牧给他的,是他仅有的东西。
他追手帕时仓皇间踩到了碎玻璃,暗红色的血点子在地板上绘出一条模糊的痕迹。
可佘瑞仿佛无知无觉,根本感受不到脚下的疼痛。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手帕,如同护着珍宝,踉踉跄跄回到床边,蜷缩进被子。
床单也染上红色。
佘瑞失神地看着那抹血色晕开,轻轻咬住嘴唇,缓缓褪下睡裤。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细细碎碎的呻|吟。
几分钟后,佘瑞瘫软在床,眼中只剩空洞和迷茫。
真悲哀啊。他脑海里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