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塬吞了吞口水,“看你吃馒头感觉很好吃”
“你是傻逼吗?等着我喂你?”迟逾对于他时不时抽风的行径表示习以为常,捡起馒头串咬了一口,然而顾塬还是一直盯着
陈非凡都看不下去了,“那什么,给你?”从烤网上捡起一串馒头,递到了顾塬的面前,哪里晓得顾塬看都不看他一眼
“合着就看上我这一串了是吧?”迟逾问,顾塬赶忙点点头,迟逾是没话说了,把手里的那个馒头以及剩下的俩连带铁签一起给了顾塬,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迟逾还有点儿同情,这狗得是饿了多少天?
实际上,他就是觉得迟逾吃的太香了,还不跟叶小露似的吧唧嘴,也不像陈非凡跟吃耗子药似的。
吃像文雅又不着急,顾塬贫乏的词汇形容不出来,一言以蔽之就是好看的人吃东西也这么好看
陈非凡有想过把手里的馒头分一串给顾塬,却被他严词拒绝了。说到底不过是嫌他的馒头没有迟逾白罢了
陈非凡冷着眼看顾塬狼吞虎咽,心里不知道把这个狗玩意骂了多少遍,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还抵不过后来的那个长头发好看的?
虽然迟逾吃的的确比他好看比他看起来有食欲,这就是顾塬否定并且无视他的理由吗?
陈非凡很不爽,但他也只能不爽。一旁的叶小露也优哉游哉地啃着烧烤并且对这一幕习以为常,偏过头杨惠和也在认真地与她的烤茄子作斗争,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里,陈非凡小同志未战先败。
等到暮色四合,长江堤坝旁的路灯一一亮起,陈非凡的老爸终于来着他的大吉普过来收拾了摊子。
陈叔叔是一个拥有183大高个的中年人,长的跟陈非凡七分相似,但是比陈非凡看起来凶多了,跟黑帮老大一样的气质。
刚下车的时候杨惠和就给吓得下意识躲到了叶小露身后,“都吃好了吧?那叔叔就收拾了哈?”哪里晓得一开口就连一开始最镇定自若的迟逾都愣怔了一下,这也忒和蔼了点吧。
长着最凶的脸,做着最温柔的事,迟逾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内心的震撼,顾塬就显得淡定多了,想来家长应该都是熟识的。
陈叔叔的行动能力惊人,再加上迟逾顾塬陈非凡三个人做辅助,不到十分钟轻轻松松收拾好了残羹剩饭和烧烤工具。
在一阵“谢谢叔叔”“叔叔再见”的告别声中,陈叔叔开着他的大吉普带着陈非凡还有两个小姑娘上了公路,这个时候的天已经黑透了,两个姑娘家住的都挺近,还可以送一送,安全些
至于那两个人,在陈叔叔探过头准备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回去的时候,叶小露插了一嘴“他俩还有事儿”硬生生把陈叔叔的话给撤了回去
陈非凡皱着眉头在黑暗中戳了戳叶小露的胳膊,低语“他们还有事?我怎么不知道?”
叶小露看着前面的路,眼神明亮,唇角往上一勾“你怎么不问迟逾?”
陈非凡就纳了闷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撂下了这档子事
而长江堤坝旁,很不凑巧的,送走他们后,只剩了迟逾和顾塬两个人。
第33章
热闹消失的刹那周遭都静寂了起来。
在暮色中散发冷光的路灯和在冬天依旧绿枝摇曳的风景柳,月亮和昨夜的一般圆。但是风还是不跟这世间美好留半分情面,一阵风呼啸而过带来了星点的雪花,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迟逾站在路灯底下,可能是冬天的缘故,扑灯的飞蛾几乎没有,他把手揣进口袋里,跺了跺脚让全身回暖,侧过头对旁边跟他一样身着黑色羽绒服的少年说“塬哥,要不溜达一会儿?”
顾塬点点头
北湖说是与南湖相对。其实各自占据了一个小区,顾塬那边儿是南湖花园这边就叫北湖花园。
两个人倚靠着前行,也没有感到想象之中的寒冷,直到北湖的小区被他们走过,路过了堤坝左侧边一排排低矮的房屋,才见到了前天大雪留下的痕迹,门口的青菜上面还覆盖着薄雪
迟逾低低的笑了一声“哎,塬哥”
“怎么了?”顾塬正在看底下水灵灵的白菜呢
“你知道这条街吗?”迟逾问
“什么街?”顾塬有点儿好奇,很显然他的好奇心已经被迟逾勾了起来“还有典故?”
迟逾咧着嘴一笑“你知道什么叫勾栏吗?”
“勾—栏——?”顾塬拆开念了一遍,脸色蓦然一变,指着堤坝下的一排排房屋,“我操?”差点喊出了声
“就是——妓—妓—妓——?”顾塬都震惊地结巴了
迟逾哑然失笑,朝着他肯定地点点头
顾塬觉得自己真的算不问世事了,虽然知道明里暗里还是有些私下勾当的地方,但是还是仅限于酒店里的specialservice。
对于自己居住的环境最多怀疑老检察院巷子里几家看起来像是三无洗脚按摩店的地方,其他的他是真的一无所知
“你怎么知道的?”顾塬还是有点儿怀疑
“唔——”迟逾眼睛朝上看了看,作思考状,沉思了几秒
“大概是——道听途说?”
顾塬“……”
“要不你下去敲门看看?”迟逾怂恿顾塬
顾塬尴尬地笑了笑,把迟逾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拍了下去“兄弟,你这是在玩火”
迟逾看起来有点儿失望,连轻快的步子都变得沉重了几分,迈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似乎忧郁的很。就连揣在兜里的手也拿出来在身前绞弄着,遗憾的声音传到顾塬耳边还带了点儿若有若无的飘忽——
“唉”
“我还以为这次生日能一探究竟呢”
“看来是没希望了,算了吧”
顾塬的身体僵了僵,没错今天是迟逾的生日,在外面吹了一晚上冷风,现在都还没有回家,过个生日连蛋糕都没有,只有叶小露陈非凡和杨惠和冷冰冰的转账记录,自己的礼物还没有送给他反倒先收了他的太阳花,看起来除了吃了一顿烧烤以外他是真的惨…
顾塬看着手里的太阳花,内心翻江倒海,终于下定了决心,站在原地眼睛紧紧的闭上为自己默哀了十来秒
前面慢吞吞跟乌龟似的迟逾终于“发现”顾塬没有跟上来,很惊讶地一转头叫他
“塬哥,快走吧”
默哀结束,顾塬睁开了眼睛。同迟逾走到了一起,将自己手里头的太阳花塞进了迟逾的怀里,故作淡定“没事,敲门而已”
顾塬笑笑,
“今儿一定让你看看那是什么妖魔鬼怪”
说罢抄了小道,放慢了步子轻轻的踩着雪从隔壁房子的碎石小路上穿了过去,迟逾抱着太阳花在堤上忍俊不禁
迟逾还是没有放顾塬一个人过去,他觉得顾塬可能缺点儿信心,于是他把太阳花放在了堤坝的扶梯上,跟着顾塬身后约莫一两米的距离躲到了低矮房屋的墙的旁边,甫一趴在墙角,软了壳的墙皮便簌簌地往下掉,尽数蹭到了迟逾的羽绒服身上
迟逾不作他想,看着前面的顾塬已经蹑手蹑脚到了房屋门口,迟逾笑着对他一握拳,做出了鼓励的姿势,顾塬还是有点儿慌
他站在门口,门跟房子一样老旧,带了岁月的痕迹,是最简单的木门。看见迟逾对他的鼓励,顾塬依旧没有欣慰一星半点儿,他硬着头皮杵在木门前,右手堪堪抬到耳后根。顾塬苦笑着瞥了迟逾一眼,后者正忙着抖擞身上的墙灰
顾塬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酝酿了一会儿,在门前两长一短的“砰——砰——砰—”敲了三遍。然后他倏地听见了门内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在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顾塬爬开脚丫子就往堤坝上跑
迟逾见状在身后叫了一声“哎,塬哥”
顾塬简直想哭出来了,跑到邻居家的门口时有一个上坡,上面覆盖了一层雪后化作的冰渣,滑人的紧,顾塬一个不留神就摔了一个屁股蹲,迟逾在身后推了一把两个人才顺利上了堤坝
迟逾眼疾手快的抱过太阳花,顾塬站在他身边两个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疾步往前走,顾塬听见身后的房屋,门“吱呀——”一声,还带着些让人牙酸的老旧声,开了。
顾塬没能忍住内心的好奇,偷摸转过了头,一个穿着红裙,长头发的女人从门后探出了脑袋,在四周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奇怪就将门关上了,顾塬生平第一次恨自己的视力这么优秀,他隔了十来米都能看见女人脸上带了精致的妆。
吓得顾塬紧紧地拽着迟逾的胳膊压根儿不敢撒手,仿佛看了午夜恐怖剧一般。实在是太吓人了。
迟逾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好了好了没事了——”眼里头带着戏谑的笑
顾塬现在简直就要两股战战了,哆嗦着问他
“你怎么就想去看这种地方?”顾塬在一分钟前已经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所以在他的心脏停止跳动前他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让他经历了这么一遭
“啊——”
“这个啊——”
迟逾蹙着眉头同他一起往前边走边想“大概是因为只见过书里头描写的从来没有见过真实的这种地方,所以比较好奇吧?”
“有什么好好奇的,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哪里有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你应该少看点儿书,什么乱七八糟的”
……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顾塬在旁边喋喋不休,时不时还用手拍拍自己的胸脯,企图暗示迟逾他真的被吓坏了。
迟逾觉得好笑,但也只能自己憋着,不能拿出来笑他,说了这么多,大抵最后一句“吓死他了”才是肺腑之言吧
至于为什么想来看?迟逾心底门儿清。这边花街的名声早在他初中就晓得了,从前只晓得班里同学时时惦记着这一处,情窦初开的小孩子不想着点好天天被好奇心所驱使。
迟逾性格独嘛,又不爱同别人交流,别人说什么他都不肯去插嘴,换言之就算是他去说话别人也把他当做空气,成绩又好长的又好,大部分男孩儿是不乐意同他一起玩的。
久而久之迟逾就一个人了,偶尔听着他们说的话,探过的险,做过的事总会一一记在心里头,想着那一天自己也能有一个好朋友或者喜欢的人一起去做。
至于今晚,实在是荒唐了些,但是顾塬又实在太可爱了,让他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不过这件事可不能让他晓得,不然背地里又得骂他不是个玩意儿了,迟逾忍不住轻轻一笑。
第34章
前夜的雪可能是过分大了,城市边缘通向八宝的长江大桥上靠着扶栏的人行道上,几乎覆盖满了冰渣,两个人在冰天雪地里踉跄互相搀扶着前行。看来今晚是不准备回家了。
迟逾看了一眼手机,电还有百分之五十。
顾塬在旁边跺着脚扶着栏杆蹦来蹦去,跟一只见了雪的小狼狗没有什么两样。
迟逾笑笑,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塬哥,你滑过冰吗”
顾塬转过头,把手拿到嘴边呵了一口气“溜过旱冰”
“那你想不想滑一下真冰?”迟逾问他
“嗯?”
顾塬还没反应过来,迟逾就已经转到了他的身后,将他往下边儿一扯,人蹲在了地上,顾塬不知所措的蹲在原地茫然地看着迟逾
迟逾示意他伸出双手,顾塬再智障这下也懂了。
迟逾这是想带他溜冰呢,真冰。
顾塬两只手手心向上放在迟逾面前,迟逾微微躬了躬身,将顾塬的两只手分别握住,面对着顾塬背对着黑暗,倏然间往后快速的退着,顾塬好歹也是一米八的大个儿,估计过年这几天又长高了不少,迟逾虽说还是比他高一点但还是挺吃力。
借着冰块的滑力,倒也能让他没有压力的把顾塬拉出好大一截
“鱼儿,你还挺牛啊”寒风刮在脸上扇的脸疼的很,顾塬干脆把眼睛闭上了,以免眼睛也遭受荼毒
迟逾没出声,天知道顾塬这么大一个人就算借着力也没让他有多少余力去同他说话,虽然迟逾打心底儿也是挺想同他说话的
顾塬似乎感受到了来自迟逾的压力,在被拉动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用脚扒拉了几下,让迟逾更加轻松一些,他们已经来到了长江大桥的正中心,太阳能路灯光下的长江更让人忌惮与欢喜,两种情感冗杂在一起也没让人感觉到丝毫不妥当
但是顾塬哪里晓得拉的好好的迟逾突然一个急刹,让用脚悄摸扒拉冰渣的顾塬一个不注意扑到了迟逾怀里,还好迟逾自带了动作慢放功能,在他撞上来那一瞬间扶住了栏杆,把两个人的小命保住了
顾塬从迟逾怀里钻出来的时候还能感受得到他身上的寒气,一时间准备问他为什么突然停下来的话也说不出了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塬哥,十七岁生日快乐”迟逾说
顾塬摸了摸后脑勺,兜里的手机闹钟一直叫嚣个不停,顾塬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迟逾这个人呢,面冷心热,就连说生日快乐都得铺垫一下然后正正儿好卡在了他生日这个准点儿,还一直在外边儿陪着他
顾塬深吸了一口气“鱼儿,我有事儿跟你说”
“什么?”
顾塬反手把包提到了前面,除了开了一条口给太阳花透气以外迟逾透过缝看不到什么其他的东西。
顾塬把手伸到太阳花后头摸索了一会儿,迟逾还是有点期待,他估计是他的生日礼物,他俩生日刚好错开送礼物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gu903();